望着如此惨状的黄锦,鄢懋卿则在心中暗自摇头,生出了一丝同情。
不过黄公公,这事可不能怪我。
咱们不如换位思考一下,你要是被人举着辣么大一个铜磬以死相挟,你肯定也会害怕的,肯定也会殊死反抗的吧?
下回别再这样了,我刚才差点都被吓尿了,骗你我是狗……
正如此想着的时候。
“啪!”
一方湿巾忽然砸在他头上,耳中随即响起了朱厚熜中气十足的喝声:
“混账东西,还不跪下!”
“给朕一件一件交代,你这回究竟还瞒着朕做了什么矫制欺君的腌臜事,一件一件领罚!”
……
半晌之后。
“你这冒青烟的混账东西……”
朱厚熜强压着心中的惊喜,依旧绷着脸瞪着鄢懋卿,口中发出野兽低吼般的沉吟。
鄢懋卿并未刻意隐瞒自己做过的事情,除了用《孙子兵法》给太子启蒙和一些比较敏感的细节之外,将最近几日所做之事几乎和盘托出。
毕竟矫制欺君这种事,其实就是在针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可能粉身碎骨。
而且他也知道朱厚熜这回是真的被急火攻了心,也是真到了动用太医的地步,乾清宫的空气中弥漫着的中药气味和在殿外忙前忙后的许绅便是证明。
虽然他知道朱厚熜在历史上一直活到了六十。
但历史上朱厚熜肯定也没有遇上他这么个冒青烟的混账。
不管严嵩父子在朝堂上如何兴风作浪,对朱厚熜终归是极尽逢迎之能,绝对不会像他这般大肆牵动朱厚熜的情绪。
所以有些事还是得适可而止。
毕竟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万一真将朱厚熜气出个好歹来,对他不会有任何好处。
说不定最后致仕回乡不成,还得给朱厚熜陪葬……
因此朱厚熜此刻也已经知道了鄢懋卿在都察院的所作所为,对此,他只想对鄢懋卿说一句:“骂的痛快!干得漂亮!”
王廷相,你执掌都察院多年,就是专养禽兽?!
这话他早就想将王廷相这个老东西叫到面前,当面啐他一脸唾沫星子,劈头盖脸的诘问一番了!
这个鄢懋卿,简直就是朕肚子里的蛔虫!
朕刚才还在想考虑形成这样的局面之后,下一步又该如何施为?
都察院的那干御史和各部的言官还能不能用,会不会里应外合给朕将好事办成坏事?
结果没想到,鄢懋卿居然连这一步都已经提前考虑到了,甚至还一举摆平了想借这次机会隐退的王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