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部堂,咱家就与你直说了吧。”
“正因皇爷是千古圣君,如今郭勋正奉命在大同督办你心中有数的大事,此等利国利民的大事不可半途而废。”
“因此两害相较取其轻,皇爷命你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暂时稳住局面,你还有何疑问?”
鄢懋卿也眯起了眼睛,开口又是反问:
“所以……皇上的意思是命我徇私包庇,想办法拉郭勋一把?”
“这是你说的,咱家可什么都没说!”
黄锦当即转身向外仓皇走去,一边走还一边道,
“皇上的口谕咱家已经带到,如今已经不干咱家的事,你自己瞧着办。”
“黄公公,下官办不到啊!”
鄢懋卿连忙追了出去,一边追还一边喊,
“下官手底下只执掌一个詹事府,这可是都察院和刑部的事,下官如何瞧着办?”
结果那知黄锦脚下功夫竟也十分了得。
他一个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奋力追赶,居然愣是没能追上,才出了詹事府的门就不见了黄锦的车尾灯。
不过与此同时。
鄢懋卿脸上却逐渐浮现出了“滑稽”的笑容:
“想不到这么快,就有了这么大一个沽名钓誉的好机会,还可以顺势验证一下‘鄢党’如今的成色。”
“皇上,请提前系好安全带,‘鄢党’即将到达战场……”
……
回到堂部值房,鄢懋卿重新拿起那道奏疏细细研究。
这里面共有三部分关键人物:
第一部分,是以刑部给事中李凤来牵头的一众言官。
不过这些人倒并非针对郭勋,而是推出了一门针对所有京城权贵的地图炮;
第二部分,是以郭勋为代表的一众京城权贵。
不过从奏疏上的纸面数据来看,这道奏疏针对就是郭勋一人,因为其他人侵占百姓利益的程度,尚且不及郭勋的零头;
第三部分,则是以都察院左都御史王廷相为首的五城御史集团。
他们显然也是有的放矢。
否则以大明目前这种拉出十个官员权贵来枪毙,最多只有一两个冤枉的情况,怎么可能只有郭勋一个人高居榜首,还以断崖式的幅度超越第二名?
鄢懋卿有理由怀疑。
这是有人故意营造出了这样的局面,用于试探朱厚熜的态度,或是逼迫朱厚熜做出让步。
毕竟现在整个京城的官员都知道郭勋如今正领了皇命在大同办事,而且是关乎鞑虏今后多年安稳的大事。
如果这时候郭勋出了事,朱厚熜自然就只能被迫换人。
而换人就有可能导致前后衔接不畅,影响鞑虏边事的平稳推进,甚至是谁都没有违法违规,最终却将好事办成了坏事。
这种情况下,朱厚熜自然就成了“一根筋变成两头堵”。
不办郭勋。
那就是包庇亲信,背负昏君骂名不说,也不能对其他的权贵动手。
办了郭勋。
招降鞑虏的事可能就办不成,多年后依旧背负昏君骂名,也无力借助通贡之事改变朝廷现状。
而最希望促成这种局面的,无非也是三部分人:
正因此前那箱被朱厚熜在早朝上烧掉的账目,而不得不配合郭勋行事的一部分边将与北方边境的世家商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