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他总归要考校考校。
袁柳儿再次看了他一眼,低眉顺眼的说:「师父让我背药典,还让记下《阴阳五行论》。」
「可,可我太笨,都,都是师父一个字一个字的教我。」
「看到哪一页了?」
「今日勉强,勉强看完了。」
陈逸微微颔首,继续问道:「记住多少?」
「记————」
袁柳儿露出些许茫然,壮着胆子擡起头看他:「记都记住了啊。」
那样子仿佛在说,看完就忘不了啊,啥叫「记」?
陈逸微一挑眉,「都记住了?」
许是担心他责罚马良才,袁柳儿急忙说:「掌柜的,我,我没骗您,我真的都记住了,不信的话,您,您考我?」
陈逸心下略有古怪,也不推辞,直接问道:「天地有阴阳五行,人体亦有,人体内的五行循环是什幺?」
「心为火,肾为水,肝为————阴阳也分虚实————」
「黄芪?」
「黄芪性味甘,微温,归脾、肺经,可补气升阳、固表止汗————」
陈逸又问了几个问题,涵盖《药典》、《阴阳五行论》各页内容。
袁柳儿对答如流。
便连一些不在书上,涉及到医道入门部分玄奥的问题,她都说出一些浅薄的见解来。
陈逸看着仍是懵懂不知的袁柳儿,忍不住问:「你可曾读过书?」
袁柳儿摇了摇头,神色黯然的说:「私塾太贵,爹不让,我,我只在幼弟时记下一些字句。」
说着,她再次擡起头,小脸紧绷:「掌柜的,师父真的对我很好的。
「教你认字就算对你好了?」
「不,不算吗?」
陈逸笑着摇摇头:「暴殄天物啊。」
他倒的确没想到一时恻隐之心,竟真的捡回来一位医道天资无双的人。
不,不仅仅是在医道。
袁柳儿有这份过目不忘的本领,读书、做学问也是天分极高。
至于其他————
陈逸想了想,唤来刘全吩咐说:「去把笔墨纸砚拿过来。」
刘全不及细想,匆匆将几样东西放在桌上,又贴心的铺好纸张,压好镇纸。
正要留下看看发生了什幺,就见陈逸摆手:「去外面候着。」
刘全瞥了眼袁柳儿,让讪的退出去。
陈逸则是朝袁柳儿招呼一声:「写几个字看看。」
袁柳儿一顿,连连摇头:「掌柜的,师父还,还没教我怎幺写,我————」
陈逸笑着打断她:「没关系,我教你,你看着。」
然后他便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药、典、黄、芪。」
「来,你试试。」
袁柳儿看着他递过来的狼毫笔,迟疑着接过来,回忆着他方才的样子,提起毛笔。
先是修正了她的狼毫笔握法。
接着蘸墨汁。
然后提笔、落笔。
便见纸上一坨墨迹散开。
袁柳儿脸色一白,侧头正要认错,就听陈逸鼓励说道:「继续。」
「这次注意多用手腕,下笔要实,收尾虚擡————」
袁柳儿闻言绷紧小脸,极为不适应的握着狼毫笔写了一个「药」字。
尽管那字写得依旧很糟糕,力道松散,控笔不够熟练,但陈逸却是注意到这小丫头竟连他的动作都能记住,还在有模有样的模仿着他的动作。
陈逸看着看着,眼中闪过一道晶莹,以望气术查探她的身体。
「嘶!」
纵使陈逸先前用望气术探查过许多人的体内境况,也见过不少罕有的经络、
气息。
如萧婉儿的极寒体魄,如老太爷的病重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