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就为了一个家主之位,一个侯位,他就要将整个萧家置于水火之中?”
“他不想想,这等行事不吝于自掘坟墓,愚蠢!”
“愚不可及!”
老太爷一边怒斥萧东辰,一边拍着桌子,脸色涨红,便连眼睛都是红的。
直至最后,他咳嗽起来,方才停下喝骂声。
萧惊鸿见状,连忙上前,以真元梳理他体内气机。
“爷爷,您别动怒,身体要紧。”
“孙女先给您唤来医师……”
不等她说完,老太爷摆了摆手,虚弱的靠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道:
“不用,不用,老夫……还死不了。”
萧惊鸿自然不会听信这句话,仍站在他身侧,随时准备护持他心脉。
沉默良久。
老太爷方才平复少许,只是他的脸上更显苍老。
仿佛一眨眼的功夫,他就长了几岁。
但老太爷毫无所觉,眼睛只注视着刘文的尸体,手里下意识的攥紧了萧东辰那封罪证。
“这件事,你怎么看?”
闻言,萧惊鸿看了老太爷一眼,大抵能猜到他的想法。
荆州刘家倒也罢了。
刘文死在铁壁镇外,且有书信为证,已是能确定其罪责。
纵使刘家不知情,萧家也有办法让其付出代价。
明月楼更不用多说。
他们本就是江湖上的邪魔外道,穷凶极恶惯了,只需要一个机会,便可将他们一网打尽。
所以此刻能让老太爷头疼的只有萧东辰,或者说二房。
萧惊鸿想着这些,却是并不打算绕弯子,直言道:
“萧东辰族谱销名,送官。”
“刑堂不再由二房主持,转为三房或者收归大房所有。”
说到这里,萧惊鸿顿了顿,语气略微严肃几分:“另将二爷爷安排离开侯府,若是您同意,让其离开蜀州最好。”
这次,她不仅要处置萧东辰,还不打算给二房留任何余地。
若非顾及老太爷,她甚至想将二房一脉全都赶出蜀州,只当他们是萧家远亲。
包括那位在蜀州都指挥使司任职的萧子期,以及嫁去广越府的萧秋韵。
老太爷听完,浑浊的眼睛不免流露出几分伤感。
大抵有些怒其不争,以及一番好意喂了狗的感觉。
同时他也开始回想这些年发生的一些事。
有已故的几位长辈的叮嘱,“兄弟需要齐心”,“你身为定远侯,当照顾家人和兄弟,一肩扛起所有”。
有二房这些年所为。
也有刑堂受二房掌管后的变化。
沉默片刻。
老太爷略有疲惫的长叹一口气,“二房他们……就照你说的办吧。”
然后他指着刘文道:“刘家呢?”
萧惊鸿脸色微冷:“抄家灭族!”
她虽是清楚不太可能有这样的结果,但是刘家所为不吝于叛国。
老太爷闻言,缓缓摇头道:“刘家圣眷正隆,难。”
“不过这件事总归要让刘家吐些东西出来。”
他语气冷厉几分,哼道:“说不得老夫要亲自走一趟布政使司了。”
萧惊鸿自也清楚他的用意。
这件事萧家占理,即便不能置刘家死地,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铁壁镇夏粮损失,布政使司的粮税等等这些,都需要荆州刘家担着。
萧惊鸿想着这些,道:“我听您的。”
顿了顿,她转而问道:“李长青该如何处置?”
老太爷看了她一眼,挤出一抹笑容说道:
“如今定远军由你担着,一应事务理应由你处置。”
萧惊鸿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眼见正事说完。
萧老太爷心神放松一些,看着地上的刘文尸体,叹息道:
“其实还有一件事,现在想想应该跟昨晚之事有关,暗卫萧靖……”
没等他说完,萧惊鸿蓦地抬起手打断道:“有人来了。”
下一刻,两人就看到一名身着黑衣的中年人冒雨而来。
老太爷看清他的样貌,脸上微喜,忍不住起身道:“萧靖?”
那中年人却是充耳不闻,匆匆赶来后重重跪在地上,语气焦急道:“侯爷,明月楼欲火烧三镇夏粮!”
“还望侯爷尽快通知三位总兵,早做戒备啊!”
“……”
即便刚经历一番大事,萧惊鸿和老太爷面对眼前的戏剧性插曲,也不免露出些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