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皓忽然问。
「就三个随从,说是轻车简从。」
小石头回忆着。
「领头的是个姓林的通判,据说在岭南当了五年官,前几次送贡品都是托人转交,从没亲自来过。」
「求见的帖子呢?」
「没递帖子,只说『有私事面禀掌司』。」
小石头声音更低了。
「门房的都说,这段时间那林通判袖口鼓鼓囊囊的,像是揣着什幺硬物,见人就笑,笑得比贡品里的蜜饯还甜。」
陈皓忽然笑了,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这笑容里没什幺暖意,倒像是看透了什幺关节。
他把帐册往桌上一放,发出「啪」的轻响。
「私事?在这宫里,哪有什幺私事?无非是想让咱家在帐册上多添几个字,或是在验官跟前多说句好话。」
他起身时,袖中的紫云丹轻轻撞在腰间,发出细碎的声响。
「岭南的官员向来精明,知道圣皇华诞前的贡品最是要紧,半点差错都可能掉脑袋。」
「他们特意跑来,无非是想求个『稳妥』。」
「就说今儿个我要核对完这些单子,没空见客。」
说完这些之后,陈皓将帐册往桌角一推。
想到了那上面写的潮州「百国迎皇木雕」。
圣皇的书房里不知道有多少木雕。
林州的漆雕,边关的铁铸,关东的重彩应有尽有。
甚至很多都是前朝大师的手笔。
这新雕的屏风自然很是珍贵,以海椰木为底,紫檀为骨。
但是即便是送进来了,多半也是往库房里一塞,与去年的旧屏风堆在一起。
三年五载都未必能得圣皇一瞥。
这林通判怕是算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