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
岭南司后院的恭房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小德子佝偻着腰,正用竹篾刷子费力地擦洗着粪桶。
墙角传来几声窸窣响动,他以为是老鼠,骂骂咧咧地擡头。
「好个胖鼠儿,就连你也敢欺负你家德爷爷,你以为你是那个陈八蛋。」
说完之后,他擡起头来,却只瞧见一片浓重的黑影。
「谁?」
他刚要叫喊,后颈便被一股巨力攥住,整个人像提小鸡似的被拎了起来。
未等他挣扎。
噗通一声!
腰部被什幺人一踹,直接掉进了粪池之中。
冰冷的粪水便猛地灌进了口鼻,腥臭瞬间呛入肺腑。
他顿时感觉到了一丝不妙,刚想爬上粪池。
却不曾想,那一道身影早已蹲在粪池边缘。
手里还攥着根包裹软布的木棍。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
这样的木棍,即便是打在身上,也不会留下丝毫的痕迹。
「想爬上来?」
沙哑的嗓音裹着冷笑砸下来。
木棍带着风声狠狠捣在他的肩膀上。
骨头像是被重锤碾过,剧痛让他浑身一软。
刚撑住池壁的手猛地打滑,整个人又沉下去半尺。
粪水顺着耳朵往里灌,嗡嗡的耳鸣里全是自己的咳嗽声。
......
第二日清晨,有人发现小德子栽在了粪池里,早已没了气息。
消息传到正堂时,陈皓正在翻看新到的贡品帐册,闻言只是擡了擡眼皮。
「失足落水?」
他放下帐册,端起茶盏吹了吹浮沫。
「实在是可惜了,小德子在恭房工作努力,有目皆睹,只可惜这般不小心,竟落得如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