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形如鬼魅,连脚步声都不曾发出一点,只低声道。
「干爹,要不要派人去查查?白明海那厮死得蹊跷,当时就他一个人在场...「
赵公公眼皮都没擡一下,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查什幺?「
「查他是不是见过双方勾结的密信?还是查他有没有胆子私吞右相的把柄?」
他冷笑一声。
「就算他真搜出了证据又如何?一个连品级都没有的小太监,拿着几句空文就能扳倒右相?」
「右相在朝堂经营三十年,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连兵部尚书见了他都要矮三分。」
「你当那些言官御史都是瞎子?真有实据,轮得到小陈子这黄口小儿来拿?」
黑衣人额头贴地,不敢接话。
赵公公站起身,负手走到廊下,望着净身坊外灰蒙蒙的天,语气里带着几分嘲弄。
「你以为这些年,就没人发现他的勾当?」
「那为何......」
「为何不除他?」
赵公公冷笑一声。
「因为朝堂不是江湖,不是谁武功高强就能说了算的。右相一党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真要动他,朝局必乱。」
「现如今,就算是圣皇想动右相,都得掂量掂量会不会动摇国本。」
「就凭白明海这点腌臜事?莫说扳倒他,怕是连右相府的门槛都碰不到,就得先被京营的刀砍成肉泥。」
他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似在提醒又似乎在指点。
「陈皓聪明就聪明在这儿——他知道什幺该碰,什幺碰不得。」
「这小子心里跟明镜似的,比起扳倒右相,他知道拿到岭南司的位置,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眼下最实在的。」
黑衣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赵公公继续道。
「更何况,现在还不是时候。左相与右相相争,我们才能左右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