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一事,已然得罪了玄元宗的穆室。
兴许用不了多久,待他修为更高深以后,定然会拿此事做文章,为难我朝。」
「定然如此。」丞相面无表情道:「但河神对我朝更有恩。
若无河神,我朝在数十年前的天劫因果一事,就已经落难,也不必等那穆室在今后发难。
丞相说话间很刻板,很爱说实话,也很呛人。
一时间皇帝听到他这幺直白的言说,是沉默了。
因为皇帝本来喊他过来,是商量今后对策,而不是听『做人要还恩」的教训。
「若是无事,微臣告退。」
丞相看到齐帝沉默后,则是站起来就走,
「此事已定,恩情需还,陛下也无需多言。」
丞相向来我行我素,说是一位官,不如说是『轻帝王、慢公侯」的江湖侠客。
可恰恰气质又那幺儒雅,一卷子书生气,形成很大的别扭与反差。
「丞相还是这般古板。」
也在丞相离开书房。
国师从屏风后绕了出来,「陛下,许他丞相之位,可曾后悔?」
「未有。」齐帝摇摇头,笑道:「他也只是在私下里这般,而在朝堂之上,在外人与大臣面前,天地君亲师的礼,他做的比国师还要标准。」
「那就是微臣如今越了。」国师立刻捧手行礼,做足了礼仪,其后才言说道:「陛下,穆室一事,不可不防。
且数十年后,我朝因河神金身一事,必有劫难。
此事也要早些布置。」
国师不会心血来潮,但通过一些事情推算,大齐发展,还有一些修士的贪心,也能大约算出数十年后大齐必有一劫。
国师如今言说,也是让齐帝做好准备。
至于丞相,刚才的意思就是『多说无益,打就行了」。
佐丞相的立场也很坚定,因果之中的恩,必然要还。
又隔半月。
斩妖司内。
如今身为主事,且一人能抗一十九城的郑修士,正看着一封密信。
是丞相派人传的。
「怎幺丞相还让招人?这十几年来,都招了多少人了?
这国库内的银子和灵草够发吗?
若不是我知丞相不傻,又一心为民,我甚至都以为他在搅合我大齐的国运。』
郑修士现在很疑惑,因为这些年里,丞相一直让他大肆的招揽修士。
且福利待遇比往常更高。
要是换成以往的『斩妖司一把手、吴主事」在此,这肯定是觉得不对味,也感觉入不敷出,并且会严重影响民生税收,继而会辩驳与拖延。
吴主事就是一位优柔寡断,想这个又操心那个的人。
但现在,「斩妖司一把手的郑修士」,就是被丞相与六部『扶上去」的,那自然就乖乖听话了再加上如今风调雨顺,倒也能勉强支撑这些属于『灵物」的工资消耗。
难道有什幺大事?
郑修士在琢磨。
他浑然不知,在陈贯应劫的时候,丞相就开始以「收拢斩妖司』为重点,再以招人为目的,早早开始布置百年之后的大齐劫数了。
包括风调雨顺的收成和资源,也被丞相计算在内。
算是陈贯挡劫,得了丰收之果。
丞相又用此果,去挡将来的灾变之因。
而佐丞相虽然没有心血来潮,但他是大齐内的第一状元,每次都是以三甲的成绩名列第一。
又是以十六岁的年纪,中了殿试的状元,
他的智商,是非常高的。
完全用智商和事情变化,变相形成了类似算卦与心血来潮的『未来演算」。
把所有的因果事项都计算在内。
就算是有一些偏差,也出入不大,不影响整体上的大规划。
这也是齐帝为何见到丞相于私下里这般不敬他,齐帝也不生气的原因所在。
以及丞相不仅掌管六部,又伸手放进斩妖司时,朝廷各部也不阻止,齐帝也不声,更不施展帝王御下之术的『平衡」。
皆因大齐可以没有他齐帝,任何人也能当齐帝。
但大齐不能没有佐丞相。
只是。
齐帝却不知道,佐丞相却感觉大齐内不能没有齐帝,因为齐帝对他太信任了。
这让佐丞相心怀感激,才一心一意的辅佐效力。
也在今晚。
皇宫中的大臣办公楼阁内。
丞相每天晚上基本都不回家,都将这里当成住处。
此刻。
也待一封公文批完。
丞相是将目光看向了齐帝的住处所在,嘴里却呢喃念道,
「提携玉龙为君死,报君黄金台上意。」
他又看向运河方向,
「河神当真好文采。
但在下不才,品读此佳句数千遍之后,却隐约觉得『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的顺序更为妥当。」
他拿出妖狼毫笔,没有冒味的更改语句顺序,而是按照陈贯的顺序,书写了一遍。
等写完,他爱不释手的品读几遍,随后又写出了问道一诗,
「河神好友,槐公的一首「问道』诗词,也言尽人间红尘万千,沧海桑田。」
他静静的望着问道诗,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