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开口的是严伯,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石虎则显得焦躁许多,他一进屋,目光就死死锁定在陈野身上,那双铜铃般的眼睛里既有愤怒也有疑惑,更多的则是一种压抑着的不安。
陈野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平静的落在二人身上,「有事?」
「我师妹她————。」石虎终于按捺不住,瓮声瓮气地问道,「你到底对她做了什幺?」
他的语气中带着质问的意味,拳头也下意识地攥紧了。
若非顾忌陈野身上那深不可测的实力和掌控着他们生死的禁制,恐怕他已经直接冲上去了。
陈野的自光从石虎身上扫过,然后落在旁边始终保持着沉默,但眼神同样锐利的严伯身上。
他没有回答石虎的问题,反而不紧不慢的问道:「你们来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
「不然呢?」石虎往前踏了一步,地板都仿佛震动了一下,「我们师兄妹三人一同被俘,自当同进同退!你有什幺手段冲我们来就是,何必去为难一个女子!」
「石虎!」严伯低喝一声,伸手拉住了他,同时对陈野抱了抱拳,沉声道:「林管事,我师弟性子急,说话冲撞了您,还望海涵!而且我们只是担心师妹的安危而已,并无他意。」
严伯很清楚,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和身份地位面前,任何形式的质问都是愚蠢的,他不像石虎那样容易被情绪左右,更懂得审时度势。
陈野看着眼前这性格迥异的二人,心念一动,欲望王座的天赋再次悄然开启。
霎时间,两团截然不同的欲望之气清晰呈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石虎头顶的欲望之气是一团燃烧的赤红色火焰。
这团火焰的核心并非是仇恨,而是一种极为纯粹和强烈的守护之念。
他想守护师门最后这点血脉,想守护自己的师兄和师妹,因此他的愤怒都源于这份守护的欲望。
而严伯则完全不同。
他头顶的欲望之气呈现出一种深沉的土黄色,表面上看起来平稳厚重,不起波澜,如同大地一般。
但在那土黄色的深处,陈野却捕捉到了一丝若隐若现的,代表着野心与权欲的暗金色光芒。
这是一个有城府,且绝不甘于人下的人,他的沉默寡言只是一种伪装,一种用来观察和积蓄力量的手段,他比石虎看得更远,也更懂得隐忍。
在洞悉了两人最核心的欲望之后,陈野的目光重新落回石虎身上,语气平淡地开口道:「为难她?我若想为难她,有一万种方法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何必用这种方式?」
石虎呼吸一滞,想起秦青第一天登岛时,被禁制折磨得在地上痛苦抽搐的场景,不由沉默了。
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的手段他确实是见识过的。
就在这时,只见陈野继续道:「我只是给了她一个有机会亲手报仇的选择而已。
"
「报仇?」石虎和严伯同时一愣。
「不错。」陈野的视线扫过两人,「你们铁衣门被灭,师长同门惨死,难道你们就不想报仇吗?」
「想!做梦都想!」石虎几乎是咆哮着吼出了这句话,双目瞬间变得赤红,周身气血翻涌。
严伯虽然没有说话,但那骤然收缩的瞳孔和紧抿的嘴唇也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仇恨,是他们三人共同的烙印。
「可是,凭什幺?」陈野的声音陡然转冷,「就凭你们现在这点微末的实力?还是凭你这毫无用处的愤怒?」
他的目光如刀,直刺石虎的内心。
「告诉你,石虎,你的愤怒除了能让你像一头蠢牛一样到处乱撞之外,没有任何价值。」
「它不能让你的刀变得更快,也不能让你的拳头变得更重,只会让你失去理智,做出错误的判断,最终带着你一起走向灭亡。」
这番话比任何禁制的折磨都更加伤人,因为它直接否定了石虎一直赖以为傲的信念。
「你!」石虎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因为他知道,陈野说的是对的。
在罪囚营里,他无数次因为愤怒而冲动,结果换来的只是更严酷的责罚,以及连累到身边的同伴而已。
就在这时,陈野悄然对石虎催动了情欲之主的能力。
他没有去扭曲石虎那守护的欲望,而是选择去撩拨和放大它,同时种下了一个新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