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无愧!」在场所有儒者齐声言道。
这一刻没有流派之分,没有门户之见,有的只是一群为了心中信念,甘愿舍生取义的读书人。
「出发!」
一声令下,景昭宁整个人化作一道璀璨的白色剑光,冲天而起,如同一颗划破天际的流星,瞬间消失在东南方的天际。
在她身后,数十道颜色各异的流光紧随其后,组成一个锋矢阵,浩浩荡荡地朝着南河郡的方向飞去。
这惊天动地的一幕自然也落在了云州城无数百姓的眼中。
他们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但见学宫上空流光不断,大儒进出,气息磅礴。
城内数千学子巡街,秩序井然,肃杀之气弥漫。
这下所有人都意识到,有大事要发生了。
而南河郡的局势也如同雪崩一般,以一种超乎所有人想像的速度在崩坏。
一开始朝廷收到的还只是关于旱灾与饥荒的奏报。
但很快,随着学宫的介入和一些从南河郡死里逃生出来的官员、商旅带回的消息,一桩桩令人毛骨悚然的事件逐渐浮出水面。
永安城化为死域,数千人被斩首祭祀,头颅堆成京观,随后整座城池被一把大火焚为灰烬。
沿途官道之上,鬼雾弥漫,诡怪横行,寻常商旅一旦踏入便是有死无生。
当这些线报雪片般飞入京城,摆在女帝和满朝文武的案头时,整个朝堂彻底炸开了锅。
龙椅之上,大陈朝的女帝面沉如水,凤目之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怒火。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磅礴的帝王威压如同实质般笼罩了整个金殿。
殿下,文武百官噤若寒蝉,一个个把头埋得低低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尤其是吏部和都察院的官员更是面如土色,冷汗浸透了朝服。
「陛下息怒!」
一片死寂中,太保林海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跪倒在地,「南河郡之事,罪在李牧一人蒙蔽圣听,更在于戾魂宗妖人行事诡秘,防不胜防,老臣恳请陛下立即调派大军,前往南河郡,剿灭妖邪,解救万民!」
他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仿佛真的是在为国为民考虑。
但一些心思敏锐的官员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别的味道。
果然,林海的话音刚落,在他身后一名御史便立刻站了出来,附和道:「陛下,林太保所言极是!如今南河郡城已成鬼蜮,仅凭陈野和他手下那几百京营锐士恐怕是独木难支,凶多吉少啊!」
这番话一出,朝堂上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一些属于旧臣党的官员立刻心领神会,纷纷出列附议。
「是啊陛下,陈巡查使此去,怕是————唉!」
「听闻那戾魂宗宗主乃是活了数百年的老魔,手段通天,陈野一介少年,如何能敌?」
「为今之计,还是应以稳妥为主,静待大军集结,再徐图进取。」
他们一个个扼腕叹息,满脸痛心,字里行间却无一不是在暗示,陈野已经完了。
毕竟这群人巴不得陈野死在南河郡。
因为陈野是女帝一手提拔起来的,乃是新贵派的代表人物。
他的崛起已经严重威胁到了旧臣党的利益。
如今他身陷绝境,这群人自然是幸灾乐祸。
看着这群人丑恶的嘴脸,站在另一侧的太师吴道甫心中冷笑,但并未多言,因为他清楚,女帝陛下可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岂会听不出这些人那暗戳戳的心思。
果不其然,就见珠帘之后,女帝的眉锋渐渐竖起,本就因为挂念陈野而心情极差的她险些当场发作,但最终还是强行冷静下来,随即沉声道:「我已下令调派十万神策大军即刻前往南河郡,此事不用你等操心。」
此言一出,林海等人心头一震,没想到女帝的手笔居然如此之大,上来就是十万大军。
但越是如此,林海心中便越是欢喜,因为这恰恰证明南河郡的局势已经崩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这陈野分明是死定了。
想到这他偷偷侧目看向了一旁的周玄清,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心领神会的低下了头,再不吭声。
至于其他管员也都看出女帝应该是动了真火,自然也不敢再多废话。
就这样朝会结束,吴道甫回到了自己的府邸,然后屏退了所有下人,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长吁短叹。
虽然女帝已经下令调派大军,但远水解不了近渴,神策军从京城赶到南河郡最快也要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