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净衣裙,乱糟糟的头发也重新梳理过,虽然依旧是那副面黄肌瘦的难民模样,但眉宇间那股秀气却是怎幺也掩盖不住的。
「大人,您处理了一天的公务想必乏了,霜儿为您备了热水,擦把脸解解乏吧。」
她声音轻柔,姿态谦卑,仿佛刚才那个和人撕打在一起的泼妇完全是另一个人。
陈野点了点头:「放那吧。」
「是。」夏凌双将铜盆放在一旁的架子上,然后拿起毛巾,浸湿,拧干,恭敬递到陈野面前。
陈野没有接,只是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夏凌双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她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屈辱。
想她堂堂戾魂宗圣女,何曾这样伺候过一个男人?
但一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她还是强压下心中的不快,拿着温热的毛巾,小心翼翼地为陈野擦拭起脸庞。
她的动作很轻柔,带着一丝生疏的笨拙。
当温热的毛巾拂过脸颊,陈野能清晰地感知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赤红色的好奇之火,正在变得越来越旺盛。
这个女人正在近距离的观察自己。
她的神念如同无形的触手,在自己的身体周围不断徘徊,试探,想要窥探自己力量的根源。
只可惜,在欲望之王座面前,她的一切小动作都如同孩童的把戏,幼稚而可笑。
陈野甚至能听到她此刻的心声。
「奇怪,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真元流动的迹象,肉身强度也看似寻常,为何能斩碎我的神像化身?又为何能抵御我的千里招魂?」
「还有白璎珞那个贱人,她身上的九幽秘典气息虽然隐晦,但我能感觉到,她的道心已经彻底沦陷——这个男人,到底用了什幺妖法?」
「他身上的气息很干净,没有丝毫魔气,反而带着一股——让人心安的味道?这怎幺可能?」
听着这些充满了困惑与不解的心声,陈野几乎要笑出声来。
就在这时,夏凌双的动作微微一顿。
因为她的手指,在擦拭陈野额角的时候,无意间触碰到了一缕黑发。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触感,仿佛有一股微弱的电流,从指尖瞬间传遍全身。
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脑海中,那个该死的念头,又一次毫无征兆地冒了出来。
「哥哥——」
这一次,这个念头是如此的清晰强烈,以至于她握着毛巾的手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怎幺了?」
陈野恰到好处地睁开了眼睛,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夏凌双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没——没什幺,大人。」她低下头,不敢与陈野对视,「是霜儿手笨,不小心碰到了大人的头发。」
「是吗?」陈野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我怎幺感觉,你好像很紧张?
「我——我没有。」夏凌双的声音有些发虚。
「擡起头来看着我。」陈野的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夏凌双身体一僵,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擡起了头。
当她的自光与陈野那双深邃如星空的眸子对上的刹那,她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被吸了进去。
「你的脸是怎幺回事?」陈野的目光落在她脸颊那几道尚未消退的红痕上,明知故问。
夏凌双心中一紧,连忙解释道:「是——是霜儿自己不小心,在院子里摔了一跤磕到的。」
「摔的?」陈野轻笑一声,伸出手,指腹轻轻拂过那几道红痕。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却让夏凌双的身体瞬间绷紧,如遭雷击。
一股前所未有的酥麻感从脸颊处传遍四肢百骸,让她浑身发软,几乎要站不稳。
「白璎珞——不,袁姑娘的性子是霸道了些,但她心地不坏。」陈野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在她的耳边响起,「你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被她教训一下也是应该的,不过,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