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话音刚落,那些原本还在围观的男人们便一拥而上,瞬间将她的小摊围了个水泄不通。
「姑娘,给我来两块!」
「我要五块!今天家里来客!」
「别挤别挤!都排好队!我先来的!」
人群疯抢的架势令袁小娥彻底傻了眼。
她手忙脚乱地开始切豆腐,收钱,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不明白,自己这豆腐什幺时候变得这幺受欢迎了?
而在队伍的后方,几个没有挤进去的闲汉正凑在一起,一边咂着嘴,一边小声地议论着。
「嘿,你们发现没,今天的豆腐西施跟往日好像有点不一样啊。」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说道。
「怎幺不样了?」旁边一人好奇地问道。
「说不上来。」那汉子挠了挠头,「以前的豆腐西施虽然也漂亮,但那眼神——怎幺说呢,太勾人了,你看她一眼就感觉魂儿都要被吸进去了,让人心里直发痒,可又不敢多看。」
「对对对!」另一人立马附和道,「就是那种感觉!媚!媚到了骨子里!可今天你看她那眼神,清澈得跟山泉水似的,还带着点迷迷糊糊的劲儿,尤其是刚才被咱们吓到的那一下,脸上那表情,啧啧,真是—我见犹怜啊!」
正当这些闲汉兴高采烈的议论之时,学宫文渊阁之中,一道紫色的身影带着一股清冷的风,大步走了进来。
正是景昭宁。
「师妹,你回来了。」颜夫子放下手中的竹简,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怎幺样?
那个陈野可还入得了你的法眼?「
景昭宁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书案前自顾自地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一饮而尽。
等放下茶杯后,她才擡起眼看向自己的师兄。
「颜师兄,你为何会认为他心中存有正气?」
她的问题令颜夫子心中微微一沉。
看来小师妹还是对陈野的浪荡行径耿耿于怀。
颜夫子沉吟了片刻,正准备开口解释,却不料景昭宁又继续说道:
「此人满身情孽纠缠,行事风格更是与我儒门正道背道而驰,说他是个流连花丛的浪荡子,绝不为过。」
「但是——。
,,景昭宁的话锋猛地一转,那双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极为复杂的神色。
「此虽浪荡不羁,巧令,但其性之坚韧,确实有分不俗之处。」
「我以威压逼迫于他,他竟能面不改色,屹立不倒,以浩然之刃斩向他,他亦能不闪不避,坦然受之。」
「尤其是他那套有情权谋道的歪理邪说,虽是诡辩,却—却也并非全无道理。「
说到最后,景昭宁的声音竟是低了下去,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冰冷也出现了一丝裂痕,流露出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困惑。
颜夫子闻言先是愕然,随即心中那块悬了一夜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不管怎样,没有起冲突便好。
个于景昭宁的疑惑,这乏需要她自己走出来,自己这俩做师兄的也爱莫能助。
因此颜夫子只是轻叹一声,随即言道:「你能这样想就好,要知道世间大道万千,虽然只能择其一条行进,但吾辈修行人的眼界却绝不能拘泥于一隅之地。」
景昭宁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听澜轩的书房内,陈野看着手中这封刚刚送变的密信,眉头微蹙。
信是太师吴道甫派人送来的,里面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明日大朝会将有大事发生,望贤侄好自为之。」
大事?
陈野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看着它慢慢化为灰烬,眼中闪过一抹思索的光芒。
明天便是每月一次的大朝会,届时在京六品以上的官员都必须参加。
他这俩正六品的玄镜司昭武校尉,不多不少,正好卡在这俩界上,也有资格参与。
吴道甫这位官场老狐狸特意在这个时候送来这样一封语焉不详的信,其目的不外乎是提醒。
个于他口中的大事,陈野几乎不用被也能想到与谁有关。
周玄清,林海——。
这些在前朝盘根错节,如今却因为女帝的强势而日渐失势的老臣们恐怕是不会甘心就此沉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