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宫里还有事,我得回去了。」
陈婉儿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我的话,万事小心。」
「嗯,姐姐慢走。」
陈野将陈婉儿送到府门口,一直目送她跨上那匹神骏的枣红马离开,这才转身回去。
接下来的几天,听澜轩的日子过得异常平静。
陈野没有急着去玄镜司,而是享受着这难得的安逸。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陈野想要的安生日子并没能持续太久。
这天下午,他正在书房里翻阅卷宗,管家陈忠便行色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少爷。」
陈忠将信笺双手奉上,低声道:「刚刚有人送到府门口,指名道姓要给您的。」
陈野放下手中的卷宗,接过了信。
信封是上好的宣纸所制,上面没有任何署名,拆开一看,里面是一行行娟秀而又不失风骨的小楷。
字里行间满是对他的刻骨思念,以及无法相见的幽怨与痛苦。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与君一别,条忽数日,玉茹心中,思君如狂,夜不能寐,食不知味,唯盼能再见君一面,以慰相思之苦。」
「今夜戌时,城中隐仙居,玉茹备下薄酒,恭候君上大驾,有要事相商,万望君上务必拨冗前来。」
落款,是一个小小的茹字。
毫无疑问,这正是周玉茹的信。
陈野拿着信纸,手指无意识地摩着,心中却在思量。
当初在玉泥观,自己为了尽快获得孙德茂的罪证,于是便用心弦之主的天赋给她的心神之中植入了一个眼前人是你命中主宰的念头。
没想到用力过猛了。
这个出身高贵,性情骄傲的太傅之女竟被他彻底扭曲了心智,变成了一个将他视作神明的,疯狂的信徒。
后面陈野不想再跟这个女人有什幺纠缠,因此一直在躲着她。
没想到今天她居然主动送信来了。
有要事相商?
陈野沉吟片刻。
他几乎可以肯定,周玉茹所谓的要事十有八九与她的父亲周玄清有关。
自己正愁没有机会探知周玄清的动向,所以她这封信来得正是时候。
只是,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周玄清那只老狐狸会不会已经察觉到了什幺,所以才让自己的女儿设下此局,引自己入瓮?
这个念头只在陈野脑海中一闪而过便被他否定了。
心弦之主的能力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
那种源于灵魂深处的烙印绝非外力可以改变。
周玉茹对自己,只有绝对的忠诚,不可能背叛,所以这封信应该确实是她自己的主意。
想通了这一点,陈野的心中便有了决断。
这一趟,必须去。
他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作一缕青烟,然后对一旁的陈忠吩咐道:「去备马。
「是,少爷。」
陈野走出书房,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谢薇宁和清尘正在院子里闲聊,看到他换上了一身外出的常服,谢薇宁迎了上来。
「夫君,这幺晚了还要出去吗?」
「嗯,有点事要处理,不用等我,你们早些休息便是。」
「好。」谢薇宁乖巧地点了点头,但那双温柔的眸子里还是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担忧陈野没有再多做解释,转身大步离去。
与此同时,城中一处极为僻静雅致的别院之中,周玉茹正坐在梳妆台前,精心打扮着自己。
铜镜里映出一张宜喜宜嗔的绝美脸庞。
她细细地描着眉,朱唇轻点,又从一排珍贵的首饰盒里,挑出了一支流光溢彩的凤凰步摇,小心翼翼地插在自己高高挽起的云髻上。
做完这一切,周玉茹又站起身对着镜子转了一圈。
镜中的女子身穿一袭华贵的紫色长裙,裙摆上用金线绣着繁复的牡丹花纹,衬得她身姿婀娜,艳光四射。
可她的脸上却带着一股与这身华贵装扮截然不同的,近乎狂热的激动与兴奋。
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那个男人,周玉茹的心就控制不住地狂跳起来。
那是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战栗与渴望,甚至想到动情之处,她忍不住双腿微微并拢,用力地夹紧,白皙的脸颊上更是泛起了一阵动人的配红。
「主人——我的主人——。
她对着镜中的自己喃喃低语,声音痴迷而又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