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索性放手一试,万一要成了,那自然是好的。
就算不成,也没多大妨碍。
反正都这个时候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说完之后,丛博直勾勾地看着陈野,等着他的答复。
陈野没有说话,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脑子里在快速地盘算着。
这案子听起来确实古怪,但若是只查案的话似乎没有什幺直接的危险。
关键这个丛博为人不错,这次更是主动帮自已解了围,若能结下一份善缘的话,对日后的发展也是有好处的。
陈野沉吟了片刻,随即擡起头来问道:「丛大人,我有个问题。」
「你说。」
「既然已经查出这些人的死都跟那醉春楼有关系,为什幺不干脆先把它关了?」
陈野觉得这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不管是什幺东西在作祟,先把它的猎场给端了,就算不能将其揪出来,但至少能暂时阻止命案继续发生。
谁知听了这话之后,丛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他端起茶杯,又是一口闷下,然后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兄弟,你以为我没想过吗?可这事儿哪有那幺简单。」
「不瞒你说,这醉春楼背后的东家正是咱们余火县的知县黄大人。」
「知县?」
陈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没错。」
丛博点了点头,脸上满是无奈。
「我们斩妖司,名义上是不归县衙管辖,直接对上面负责的。」
「可现在是什幺光景你也知道,朝廷到处都缺钱,上面拨下来的款项是年年都在减。」
「因此咱们斩妖司近乎一半的开销用度,都得仰仗县衙调拨。」
说到这,丛博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如今我跟我手下的弟兄们都得靠县衙吃饭,你这让我怎幺去查封知县大人的产业?」
陈野听完彻底沉默了。
他终于明白这不是一个单纯的妖鬼案,里面还牵扯着官场上的人情世故和利益纠葛。
斩妖司看似威风八面,实际上也有自己的难处。
所以如今的丛博犹如被架在火上烤一样,左右为难。
陈野默然片刻,随即言道:「我想先去看看尸体。」
他不是个冲动的人,在没有了解清楚情况之前更不会轻易做出决定。
「好,我这就带你去!」
丛博一听精神顿时一振,立即起身带着陈野离开风满楼,直奔钱主簿的府邸。
主簿在县衙里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府邸虽然不大,但也算气派。
只是此刻整个府邸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门口挂着白幡,隐约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哭声。
丛博显然是提前打过招呼了,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地被带到了停放尸体的偏房。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草味和若有若无的腥臊气。
钱主簿家的那位公子,就那幺直挺挺地躺在门板上,身上盖着白布。
一个五十多岁,穿着官服,面容悲戚的男人站在一旁,正是钱主簿。
「丛大人。」
钱主簿看到丛博,拱了拱手,声音沙哑。
丛博点了点头,「钱大人节哀,我想再检查一下尸体。」
「唉,看吧看吧!」钱主簿叹了口气,随即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满脸悲痛之色。
丛博走到户体旁,轻轻掀开了白布。
陈野的目光落了上去,只见这位死去的钱公子面色青白,双眼凹陷,嘴巴微张,脸上还残留着一丝诡异的,仿佛是极度欢愉过后的表情。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下身。
即便已经被人清理过,但那个部位依旧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肿胀,散发着一股子洗不掉的、混合着体液的难闻味道。
陈野蹲下身,仔细地观察看。
他甚至动用了血腥视觉,可目之所及,除了正常的生命力消散迹象外,没有任何能量残留。
没有阴气,没有妖气,什幺都没有。
就好像这个人,真的是自己把自己给玩死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