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可畅所欲言,今日谈话只出你口入我耳。”燕荣郑重其事的道。
裴少卿这才一咬牙说道:“那臣就斗胆说了,闻喜之后,韩栋任首辅长达十余年,在朝中势力根深蒂固。
而韩党中人或是先投齐王后投永乐王,又或反之,恐怕将陛下最终复立殿下的行为看作是对他们的戏耍因此心怀怨怼,而殿下登基后必然会将昔日旧臣调回京听用,又威胁到了他们,这些人或许会以韩栋为首抱团对抗殿下掌权,不得不防啊!”
他这番话都是实话,没有假话。
“平阳侯此乃肺腑之言,孤也深知其理啊,不知平阳侯可有什妙计助孤?”燕荣抓住裴少卿的手问道裴少卿强忍着恶寒的感觉没有把手收回来,摆出一副忠不可言的嘴脸说道:“臣又哪有什妙计?无非是甘愿做殿下手中的尖刀,纵然是粉身碎骨,也要为您撕破韩党这张网!”
“父皇给孤留下来最重的遗产当属江山与卿!”燕荣满脸动容,一开口就是老渣男了,“情话”信手拈来。
裴少卿感动得险些落泪,“燕家与我有大恩,臣唯有一死报君王。”
“好好好,平阳侯准备如何撕破这张大网呢?无论有何所需,孤定然一并允之。”燕荣颇为豪气的说道。
裴少卿露出了真面目,起身后退一步弯腰拜道:“臣不怕死,只怕不能把事情办妥报殿下之恩,而想办好事就需要实力,所以臣希望靖安卫南北二镇合一,设指挥使一职总领。”
燕荣眼睛微眯,绕了个圈子是想问他要权,不过裴少卿说的其实也有道理,想撕破韩党这张网,就需要足够锋利的刀,光靠靖安卫北镇不够。
靖安卫两镇合一,北镇便没有了约束,就相当于是一头关起来的狼放出了笼,只要他不喊停就无人能制。
既然都准备给裴少卿封王让他成为众矢之的,那有何惧再加一把火?
裴少卿这把火烧得越旺越能烧干净一切魑魅魍魉,而烧完了一切该烧的东西之后,那火自然也就该灭了“好!”燕荣豁然起身,神色激动的说道:“你要权力孤就给你,只要你忠于孤把事办好,孤绝不吝赏赐。
待孤登基大赏群臣,就让二镇合一由裴爱卿你来做第一任指挥使!”
“臣绝不辜负殿下信任!为您肝脑涂地在所不惜!”裴少卿毫不犹豫跪了下去一个响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他知道太子打着什主意。
无非是有信心把权力放给他之后能收回去,甚至顺手把他也收拾了。
就看谁技高一筹了。
燕荣将他扶起来,“今日与平阳侯详谈收获颇丰,你且回吧,孤还要去见母后,改日再召你入宫叙话。”
“是,殿下,臣告退!”
裴少卿行礼后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
燕荣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随后看向了身后台阶上的龙椅。
眼神有些复杂和迷离。
下意识迈步缓缓踩着台阶上去。
来到龙椅前,他慢慢伸出手摸着扶手,冰凉的触感让他精神一振,呼吸都停滞了半息,目光中满是兴奋最后收回手一屁股坐了下去。
居高临下望着空荡荡的大殿。
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容。
“这上面和下面是不一样。”
这一刻,父亲的死已经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至于思过宫的妻儿他自出来后更是从未想起过,全身心沉浸在这种前所未有、让人着迷的感觉。
燕荣脸上笑容越来越盛。
他微微昂首居高临下俯视着空无一人的大殿,语气威严的说了一句:
“众位爱卿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