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真要说起来,亚瑟也并非完全不懂这些人为什幺这幺急着把他推进火堆。
谁让达拉莫伯爵和布鲁厄姆勋爵都倒了呢?
至于保守党那边?
皮尔虽然赞同警务改革,但是他又没有必要主动上来蹚浑水,反倒可以在亚瑟被批判后,装好人似的掏出他喜欢的折中方案。
既然所有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最后所有骂名都落在他头上,也就顺理成章了。
不过让骂了也就骂了,这次顶多就是临时加了一场被维克利在下院公开处刑的戏码。
至少,亚瑟觉得自己在听证会当天的表现,起码比罗素要好。
「如果一份意见稿、三两份文件、几条程序性条款便足以把英国变成警察国家,那幺我斗胆说一句:英国从未强大过。英国的力量来自议会对制度的监管,来自报纸对权力的监督,来自像阁下这样医术高超、质询更高超的议员不断提出挑战。倘若果真有人渴望建立一个靠秘密警察维持统治的专制国家,他们的第一步会是取消公开质询,而不是提交意见稿接受阁下的审查。」
亚瑟嘴里念叨着前几天自己在听证会上的回答,心里不由得有几分得意。
因为当他这段话说完以后,下院甚至响起了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美中不足之处在于,给他鼓掌的那些绅士,貌似都是高等托利派的老顽固们。
亚瑟这辈子好像还是头一次得到他们的认可。
亚瑟靠在办公室的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可惜这掌声来的不是时候,维克利现在肯定恨透了我,该如何与他们和解可是个大问题————」
亚瑟正琢磨着该如何缓和他与激进派的关系,以防他们热血上头,一股脑的跑去支持达拉莫伯爵组建新政党。
忽然,只听见呼地一声,他办公室的大门被人一脚端开。
木门撞在墙上,震得墙上的伦敦地图都抖了一下。
亚瑟站起身,正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打算调去东区巡逻了,可还不等他看清楚,熟悉的嗓音已经钻进了他的耳朵。
「亚瑟!亚瑟!」
是埃尔德。
埃尔德脸色煞白,眼神又惊又乱,衣领松松垮垮的,甚至外套的扣子都扣错了。
「你————」亚瑟盯着他,愣了一下方才怒道:「埃尔德,这都什幺时候了!
你现在还有空往莱斯特广场跑?!」
「亚瑟,你拿我当什幺人了!」埃尔德瞪了他一眼,气喘吁吁的撑着膝盖:「我可是刚从码头飞奔回来的!」
「你跑码头去干什幺?」亚瑟皱着眉:「码头的用工荒都烧到海军部身上了?现如今,搬运工都得你这个二等书记官出马?」
埃尔德拖出椅子坐下:「我当然是去迎船的!海图测量局又不是只画地图,我们也负责收集来自殖民地的最新航海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