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亚瑟听出了不对劲,语气一下子沉了下去:「什幺情报能把你吓成这副鬼样子?」
「你之前不是吩咐我多注意北美方向的情报吗?」埃尔德扶着桌沿,努力让手别抖得那幺明显:「今早有艘加拿大来的邮船进港,或者,更准确的说,它是从魁北克出发的。」
亚瑟脸色顿时变了几分:「魁北克?」
「是的。」埃尔德点了点头,他拿茶杯的手都在哆嗦,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冻得:「不过,它是不是从魁北克来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艘船带回来的邮件袋上,盖着未经内务大臣、海军大臣或战争及殖民事务大臣授权,不得启封」的邮戳。」
未经海军大臣授权,不得启封————
身为白厅的老官僚,亚瑟当然知道,凡是盖着这种邮戳的文件袋,里面装着的绝不可能是殖民地那帮饭桶每月例行的抱怨信,而是AdmiraltySecretPacket
—海军部最高级别的密函。
每每这种文件出场,里面装着的多半不会是什幺好消息,哪怕是最好情况,也是沉了艘战列舰什幺的。
亚瑟皱眉思索了一阵,开口问道:「海军部会把这种密袋交给————海图测量局?」
埃尔德苦笑了一下:「你别高看我们了。那袋东西本来是直送海军大臣案前的,只是我提前接到有加拿大邮船靠岸的消息,所以提前给自己安排了个去码头巡视港务数据的差事。我上船的时候,正好撞见负责登记船只的海关官员。对方说袋子沉甸甸的,必须马上交给海军部的人带走————可偏偏现场就我级别最高,而且还是海军部直属的海图测量局局长————」
「然后你就顺势把袋子抢回来了?」
「我可没抢!我只是以海军部二等书记官的身份,替部里签收了。」埃尔德赶忙撇清责任:「我一路护着袋子奔回来,就差没把自己当弗朗西斯·德雷克第二了!」
亚瑟这才意识到情况确实不对劲,他压低声音:「埃尔德,那袋子你————看了吗?」
「我哪儿敢呢?」
埃尔德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像是终于撑不住似的,一屁股坐回了椅子里。
他像是扔烫手山芋一样,从怀里抽出那个鼓囊囊的密封袋,啪地一声扔在了亚瑟的办公桌上。
「亚瑟,我把东西带回来了————为了朋友做到这个份上,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他说这话时,手还在抖,看得出来,他是真怕自己多碰一下这东西,就要被军事法庭请去喝茶。
那袋子外层是海军部特制的牛皮纸,表面压着蓝色的海军部浮水印,封口缠着三道麻绳,结扣上盖着又深又新的红蜡印章。
单是这个造型,就算外行人也能看出,这东西绝对非同凡响,哪怕让几个将军丢掉军职也足够了。
埃尔德眼巴巴地看着亚瑟,就和要上断头台了似的:「亚瑟————你看着办吧。真的,你是了解我的。」
亚瑟看了他一眼。
然后,他竟然直接伸手,把红蜡封揭开了。
没有犹豫。
没有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