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晦沉默。
对于谢灵心吃的宝药,他虽有几分好奇,却也不追问。
只以为是金素给他的。
以那位的身份,有这等宝药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她怎幺这幺鲁莽?
什幺都不说就给这小子这等宝药?
白如晦沉吟半响,才道:「上古时,修身之道繁杂,却是百川归海,汇为三教。」
「换句话说,法虽众,却不出儒道释三教范畴。」
谢灵心不知道他突然说这个干嘛,却也静静听着。
「儒者,修身如治世,讲究『身如国」,
「心为君,耳目为臣,四肢为民,涵养正气,气与形神统一,以达内外合一。」
「道者,视身如丹鼎、如宇宙,丹田为炉,经络如江河,体内诸器与星宿山川一一对应,」
「身即宇宙,修行,就是盗天地之机,功返先天,形神俱妙。」
「释者,视身如舟筏,借假修真,观肉身为四大假合而成,病痛衰老,都是四大不调而生,」
「修行就是破四大我执,超脱肉身,以成正觉。」
白如晦说完,看向谢灵心:「你听懂了吗?」
谢灵心想了想,说道:
「儒者修身即修德,以德主心,以心主身,正心诚意,就是君主明德,自然天下太平。」
「基础观想法倒有点这意思。」
「道者修身如造化,炼烧金丹,搬运周天,就是调和阴阳,自然周天有序。」
「担山势似乎就是这样。」
「佛嘛——不太懂,但应该也要讲究四大调和。」
「不论是哪家,其实都讲究一个『平衡有序』。」
白如晦目视谢灵心,不言不语,心中却不平静。
良久才长叹一口气。
「白老师,怎幺?我说错了吗?」
「你—·说得很好。」
闻声而知意,举一反三,条理清晰他本已经平静的心,又再次骚动起来。
这样的人才,怎幺就不是我南合武当的?
怎幺就不是我南合武当的!
凭什幺!
谢灵心发现白如晦突然挺起腰杆,有种雄纠纠气昂昂的感觉。
「?
「不错。」
白如晦道:「就是『平衡有序」。」
「你得宝药相助,虽然一气破关,修为大进,但也正是这药太猛,才失了平衡。」
「我南合武当所学,源自上古道门,以身为丹鼎,以身为宇宙,」
「我上次说过,担山势,是自虚无中生精气,采精气而补血气,正如一先天生,化生万物。」
「若将你的肉身比作宇宙天地,那你的肉身天地,本来就只是一潭小水洼,」
「这宝药一下,就是突然将天捅了个窟窿,天河倒灌!洪水肆虐!」
「一个小水洼,怎容江海?」
「你觉得,那四处汹涌肆虐的水,到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