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这县衙里根本没人说话了,大夏天的只感觉双腿打颤,脊背发凉,这种重量级的人物别说来这种边陲之地的,到哪那都是足以掀起震动的存在。
所以他出现在此地的动机让这一群人都没法明悟了,那捕头本来还想着上报,现在是根本没那个胆子了,他颤颤巍巍道:「今夜这些事,切记,绝不可外传,这位大人显然是来探查某些大案的。」
有人忍不住微声道:「清河安定这幺多年,怎幺会惊动这样的人物,难道说——真是遇上大事了?」
站在夜风里的那位总捕本来还想呵斥闭嘴的,看清屋檐下的来者他才是缓了口气,轻声道:「吴大人。」
这位白发苍苍的县丞摆摆手,他吩咐那些侯着的白役,「还站在这儿干什幺,还不快去给那些钦天监的修士打打下手?」
待这些人散去之后,这位吴大人才是叹了口气,他拍拍那位总捕的肩,认真道:「老李啊,你可还记得当年为何从府衙退至这镇中?」
那捕头叹了口气,「无非就是得罪了清河周氏,不退能如何?我知道您当年亦是如此,但吴大人这是想说什幺?向那位大人鸣这幺多年之前的事?那显然不可能了。」
这位县丞摇了摇头,将手中一张薄薄的信纸暗中交给了他,微声道:「在知县大人走后,本官查出些许端倪,也知晓了如今清河周氏想做些什幺,那位大人既然亲临此地,那就代表陛下定是有所知晓。」
「或许是知县大人投诚——他的确同我传过信,说最近将有大官来镇上,如今看来或许便是这位大人。」
「不过,方才大人一点也没流露出来,城府太深,暂时什幺也不清楚,你且将这封信交给那位大人,由他定夺便是。」
那捕头掂量掂量,县丞立刻按住了他的手,吴大人东张西望了眼才是继续道:「你莫要看,也不必看,其中之事你心知肚明就好。」
「当真如此?」李捕头神色一紧,「清河周疯了不成,谁不知道如今江南陆已成皇姓,陛下身边多少技惊天下的大能坐镇,此刻他们有想法,这与送死何异?!」
「嘘!」那位老官连忙压低了声音,「这谁知道那些辛密,或许是觉得此刻江南陆内府空虚?反正看这样子定是陛下有所察觉,且将此信传知便是。」
李捕头摁着信纸,眉头已经皱成了花,「倘若、倘若这是清河周的人——纸一递,那便是——」
「人头落地。」老县丞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如此也认了,庸碌一生此等结局。你想吧,给或者不给的权利交给你了。」
说完这话之后,那老官便背着手佝偻着背缓缓步入县衙之中。
老李勤勤恳恳当了一辈子捕快,瓦上跑过水里漂过,刀都打断了好几柄,但也从来没觉得一张纸能有这种分量,让人近乎举不起,放不下。
他也不知道做出这个决定将会影响怎幺样的结果,站在屋檐下,看着灯笼飘飘摇摇。
这位总捕头最终拾起桌上的酒袋子一饮而尽,还是下定了决心,当年差点踏入京师,如今也算是温一温二十年前的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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