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台书院这种脉络相当复杂的势力,由于其性质特殊又历世多年,如今也能算是在天下开枝散叶,对于州界的掌控能力应该不过如此。
但那只是书院的立场使然和先前受及朝廷制约的结果,如今已能窥见其手笔,对如今的苍梧界来说,要打压其他有野心、准备起势的势力,湛台书院这种性质的存在可比什幺江湖门派打打杀杀的手段来得有用处多了。
而京师那一夜中,当时那情况即便是荀退之也来不及赶往京师,他远远没有谢鹤衣那种祭剑的速度,纸鸢只能做到加码。
湛台书院当然做了许多错事,不过姬青屿在此刻既懒得代为考虑,也懒得过多追究。
既然那些事都已经尘埃落定,荀退之的表态也很明显了,没必要非得在此刻树敌,除非将来得知这个书院真与北境狐妖有所关联。
念至此,姬青屿又问:「本来赵晚之跑不了,但他手里还有妖族的逃遁法门,荀退之,你可知道他那术法从何而来?又是怎幺与妖族扯上联系的?」
荀退之愣了愣,他摇了摇头,「老朽对此一无所知。」
姬青屿没有什幺动容,她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再是向着这位老儒表明立场:「你说的话本座暂且相信,同时本座要告诉你,赵晚之及其一脉本座会斩尽杀绝,谁若是敢拦,本座照杀,你听清楚没有?」
荀退之闻言竟也没什幺迟疑、震惊或是别的什幺表情变化,他只是很释然道:「其实老朽想说这应当由老朽亲自动手,但尊座有意,那便由尊座来动手,老朽在此先谢过尊座代我书院清理门户了。」
身为当世大儒,当有如此气量,姬青屿淡然颔首,然后她的手指点在桌上:「这幺说来,荀先生是知晓赵晚之如今身处何方的咯这好歹也是你的弟子,书院中人或许下不去手,且将他的方位告知本座就是了。」
荀退之并没有藏着掖着,他已将一张字条置于桌上,风将这一小卷纸拂至姬青屿面前,那位老儒生再度开口道:「尊座且放心,我书院对于此等门徒亦是深恶痛绝,绝没有半点包庇之心,尊座尽管出手便是。」
「不过—他如今的踪迹探查发现是去往了北境,那边人迹罕至,探查回传的标记可能都会受限,这个地址也与先前隔了一小段时间,大概一天有余,未必完全准确。」
「嗯。」姬青屿攥起那书卷放在谢鹤衣手里,然后她便已经起身,「那本座就此告辞了,希望将来不会有让本座再度上门的时候,同时你书院也得搞清楚立场,老老实实让那些疆域的文人向陆凝棠俯首称臣。」
「此事自不用担心。」荀退之也拄着拐杖起身,「尊座慢走。」
谢鹤衣隔着面纱看看自己的左手右手,她也不晓得要说些什幺,这会儿真感觉自己像是丫鬟来的了,一点儿没有身为衔霜君的威严。
说是跟着姬青屿跑来跑去立威,实际上连话都没怎幺说,反倒是让她有了种虎假狐威的感觉,衔霜君只得是点点头,随后追上姬青屿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