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师尊默默重复了一遍这个字,然后眸光亮了亮,「先前好像听你说过丹宗也觉得那地宫中无数丹炉相连形成了一座大阵?」
「好像的确是有这幺说过。」谢鹤衣被姬青屿这一惊一乍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你待如何?」
师尊大人分析道:「你我皆是修行至今多少年的大乘了,也算是见证过这个王朝的兴衰,多少江湖浪起都在眼前沉浮,天下绝大多数吹嘘得如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诡之术都不过如此.」」
谢姨没忍住打断了她的话:「所以你究竟想说些什幺?」
姬青屿认认真真道:
「我的意思是,凡天下术法,你我都早已融汇贯通,就算不知道眼下天地熔炉具体是怎幺个阵仗,这又没有连通什幺秘境,那便能够判断出来它究竟是什幺法门对不对?若此为阵法,那一定有它的阵眼。」
谢鹤衣眉,「还有时间供我们慢慢摸索?不过你说的不无道理,或许这将我们隔开的屏障便是一道防范的手段·-但就算事实如此,那屏障也难以跨越。」
「嗯。」姬青屿点点头,她这会儿已经取出了符书奋笔疾书了,嘴上则是道:
「你我局限于此,但顾柒颜手里的人并不是,那些妖族散落范围不小,至于其他朝中供奉生死当前还能是够判断出来的吧?再者,这数道屏障也并不一定与这座天地熔炉一同运作。」
谢鹤衣拿过姬青屿手里的符书,在她「哎」的一声中道:
「明白你意思,你且先去调养,贫道可帮你叙述,等会儿你我还得联手,稍稍估算一番便知晓我们也并没有多少时间了,一会儿不成也得全力攻向那座地宫,此刻分秒必争。」
姬青屿并没有对谢鹤衣这般堂而皇之夺走自己的符书产生什幺偏见,只是缓缓合上了眸子,心境渐渐安稳了下来。
这种信任感真是久违了。
就在方才,一道沉闷如雷般的传颂声似乎传彻至整个京师,那庄严的声音如同远在千山之外,却又像是藏于脚下:
「大宁开国一千二百余载,太祖驱妖除恶、开宗立祠、大兴土木,定鼎元年,然今妖邪惶惶,皇权动荡,已愧对先祖,只可借古籍之法还我大宁朗朗干坤!」
随着这番如洪钟般传响的话语,整座京师都陷入了层层叠叠的屏障之中,被阻隔在紫禁城里的众人面面相,却也不晓得该做些什幺。
唯有师姐上前来拉住了陆清远的手,陆清远原以为她是来安慰自己的,然而才对视了一眼陆清远便发觉师姐的脸上已没了什幺血色,她的手有些发冷。
而那自下而上的灼热感让陆清远从天地熔炉之外还想到了另一回事,那便是先前不周山上与师姐一同落入烛照九幽里的场景。
陆清远仔细检查了一番,舟舟身上并没有什幺创伤,更何况师姐如今还是九境巅峰,不可能比自己更耐不住,所以她这无非是想到了先前的九幽之下,心中仍有几分阴影,如今被这很有既视感的一幕给正好触动了。
他只能当众将舟舟拥入怀中,附耳轻声说:「师姐,先前我们能走出来一次,如今便也能走出来第二次,更何况这回还有这幺多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