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贵妃娘娘她既然选择了代之而活,可有什幺具体目标,真就甘愿将后半生付诸于这王朝大业之中?她们之间的事儿我不清楚,或许那位陆家大小姐值得,但这大宁也值得?」
「其实这些问题你该亲自去问她的,如何决定是她的事儿。」小师妹背着手臂蹦蹦跳跳:
「师兄你是想问她打算偿还到什幺时候吧?想着贵妃娘娘恢复自由身,做回真正的「陆凝棠」?」
陆清远不置可否,顾钦便已又开口道:
「其实在她下决定或者说获得狐心那会儿开始,这个身份就注定了得伴随她很久很久,久到近乎能够见证这个王朝的兴衰,不过那个期限估摸着也快到了,如今箭已离弦,
京师风雨只在一刹那间。」
「这是永辉八年,不再是那个邵阳年月,王朝亦有命数,任凭谁都能看得出来大厦将倾,面对这样的大势想要当做无事发生般重回平静那只能说是痴人说梦,不过王朝更迭,
她觉得仁至义尽那便可以了,此后也算是有个自由身。」
陆清远沉默片响,这番话真不像是眼前这小丫头模样的顾钦说出来的。
不过她表露出来的意思是贵妃娘娘这身份或许也就这些日子的事儿了。
贵妃娘娘在心底里也觉得对那位曾经的陆家大小姐有所亏欠,替她而生自当竭尽全力,但若大势已去也没办法,陆清远又问道:
「那道主大人可有想过这个身份脱离之后要做些什幺,亦或者去哪里安身立命?」
顾钦摇摇头,老气横秋道:
「将来再说,这些事儿如今都没个准信,要娘娘她做决定之前,她得先弄清楚自己究竟是谁。」
上山的路上两人再没有说些什幺,金麟台上月朗星稀,早已没了行人,依旧是熟悉的链锁石碑,点缀着点点星光月华。
这幺想来入京也有时日了,不过才这幺短短几日就发生了不少看法的变迁,陆清远觉得自己也不是什幺很善变的人啊,怎会如此那什幺心意丹亦或者向娘娘复仇的心思渐渐淡化了许多,昨夜那机会放在自己面前都无动于衷了,按说这不合魔门之道,如果自己真把陆凝棠抱回天权去估摸着顾钦想拦也未必拦得住。
以师尊的心态,估计还不会说他不好,夸一夸更有可能,但如今陆清远有些庆幸,庆幸之余意图有些飘忽,感觉演完戏拍拍屁股走人这种事是干不出来了,可京师或者说贵妃娘娘将要面对的那些事儿感觉更难去处理。
希望她能被自家玉桓宗的演技给折服想起来自己是谁吧,然后自己再劝一劝,这大宁千疮百孔,改朝换代又当如何,江湖依然。
陆清远放下心念,按照贵妃娘娘的说法燃起符纸,顾钦蹲在一旁捧着脑袋看着那条条锁链随之松动,落地发出「镗唧唧」的声响。
那块石碑也随之后移,露出一条可通往金麟台下的道路。
两人对视一眼就很默契地顺着此道向下行去,一路上的烛火随之亮起,闪动着森冷的光。
一路上安安静静,实在有些百无聊赖,身旁的小顾钦兜里装着糖都吃光了,陆清远试探性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