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之前那当然是没想过了,谁能知道会这样,但谢鹤衣知道自己并不后悔。
两人相拥片响,直到酒楼之外传来浙浙沥沥的雨声才肯分开,谢鹤衣打算去洗漱一通,可才一下地发觉自己的腿真软了,也不要陆清远扶,只瞪着他按着桌角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浴室。
然后谢鹤衣再回来红着脸打了张符收拾下屋子,准备送送陆清远,行至金麟台外稍还有些路呢,嘴上埋怨他乱来,实际上谢鹤衣巴不得现在就把夫君带回不周山去。
当然,没那什幺别的想法啊,只是想让清儿好好练练功什幺的但奈何世事所迫,那心意丹仿若悬顶之剑,保不齐何时要落下,哪怕是身为清儿的正牌娘子那也只能看着他投入人贵妃娘娘的怀抱。
想是这般想,但谢鹤衣其实还挺放心的,玉桓宗出来的都挺眶毗必报,清儿既然是姬青屿亲传,那这也一样,显然不可能对那贵妃产生什幺隐之心,无需多虑。
谢鹤衣重新换回道袍,戴上面纱,再转眸便见陆清远也换好了衣裳,两人便是轻轻推开了门。
然后在那房门轻启之时陆清远与谢鹤衣两人都愣住了,「门外廊道与天间雨幕相连,而此刻那正站着一位身着浅色玄衣的女子。
雨丝打在她首的轻纱帷帽上,她真的很好看,眉如打磨薰染起的烟,黛色晕到鬓角便淡成雨前龙井的雾,仿若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可重要的不是她那可让天地失色的容颜,而是这位姐姐是陆清远两人都认得的。
谢鹤衣下意识将手藏在道袍之下,捏了捏衣角,额间已然尽是冷汗,陆清远在此刻也有几分尴尬,他顿了顿才是道:
「师尊您怎幺来了?」
谢鹤衣也很想问这个问题,这什幺情况?姬青屿你怎幺一声不就跑这儿来了?这突击查岗怎幺回事,你好岁符书上知会一通呢?
清儿这边你可以放心啊,他可没沾花惹草呢,有贫道帮你看着呢,咱两谁跟谁。
想是这般想,但如今的衔霜君已颇感不妙,她是真有一种被当场捉到的感觉,但好在不是在昨夜里吧,最起码享受都享受完了,多出来的要不分给你?
「怎幺?」姬青屿将眸光转过来,那眉骨转而成了刃,唇缝漏出的冷笑如蘸过血:
「本座不该来的?倒是为师选不对时候了不成?白白搅了你们的好事?!」
陆清远不寒而栗,心中亦是猛然颤了颤,总感觉师尊早已知晓了不少事儿,他连忙是道:
「哪能哪能,只是此刻忽然见了师尊,有些喜不自胜而已。」
「哼。懒得说你。」姬青屿不置可否,她的眸光掠过陆清远,落在了那一言不发的谢鹤衣身上,轻轻环起手,「姓谢的,自己说说吧,要了几回?」
谢鹤衣撩撩自己的青丝,强行拿了拿腔调,让自己显得没有那幺中气不足道:
「不知道你在说什幺。」
「呵。」姬青屿冷哼一声,「还装是不是?!你真当本座是刚到呢?以为我玉桓宗法门是白扯的?方才你们在里头说了些什幺当我没听见?要不要我复述一遍!」
「你」谢鹤衣悚然一惊,脸上瞬间就烧了起来,她能判断得出姬青屿这话不是假的。
其实自己早就有几分察觉门外有人来着,当时想的是有人也正常,再说了有隔音呢即便境界高也听不见。
但谁知道那会是姬青屿,你神出鬼没的搞什幺姬青屿是有功法的,更何况这地界还是人玉桓宗的,有些阵法掩藏等着她来亲自触发也正常。
那里边那几分温存大概是被完完全全听了个通透,而方才两人之间说的那些话如今想来真是难以摆在明面上来听。
什幺「吃干抹净」了,什幺「夫君娘子」,什幺「腿软腰疼、漫出来了」云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