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老种,才有小种。
老种没了————自是无人再称小种,也不敢称,更不合适,哪里有几十岁的老头每天被人叫个「小」字————
唯有鲁达,还这幺叫————
且看小种伤感的表情,一时间鲁达也起了几分别样的情绪,说得一语来:「若不是要等小种相公入京来,洒家自就不在京中了————」
「你要去哪里啊?」种师中问。
「去杭州!」鲁达答。
「去杭州作甚?你在杭州有故人?」小种又问。
「没有没有————不知道,就是昔日随陛下去过杭州,就是觉得杭州好,许是与咱那黄土不一样,杭州————教人————怎幺说————」
鲁达说不清楚,表达不出来————
但他忽然想到了一个词,便道:「杭州莫名教人心软————洒家一辈子硬朗,偏就杭州教人心软,洒家一心软,心里软软的,还舒坦————」
种师中看了看天子,天子便笑:「自由他去了————这厮,心软多了,在杭州,说不定能学会女工绣花————」
「哈哈————」种师中笑得前仰后合。
「也不是学不得————」鲁达自己也笑。
却是种师中忽然严肃一语:「也不见你讨个婆娘————」
「————————」鲁达连连摆手,一脸嫌弃:「不要,不要不要!且看二郎,每回吃酒,说不尽的苦头!他上回还去把花荣给好打一顿————」
「还有这事?」种师中有点不能理解,也看天子————
天子哈哈在笑:「倒是也未真正动手,只是撒了撒气,花荣还到垂拱殿去告状————说是二郎以权谋私,殴打同僚,朕说啊————你与其到大殿里来状告,不如回家去找小妹状告,你家小妹的手段,比朕的手段管用————」
「洒家私下教那花荣,让他去寻武家大伯来管教,许也更好————」鲁达也接一语。
种师中听来听去,听着摆摆手去:「老了老了,闹不明白啊————可是那花家娘子凶悍?」
「哪里凶悍,二郎可不是怕凶悍,是那温柔似水,绵里藏针————」天子答着。
「哦,原是这般,那倒是好手段,鲁达也缺个这般的————」种师中又去看鲁达。
「不要,不要不要!」鲁达第二次把头摇成拨浪鼓。
「你这混厮,真出家了?」种师中还来气了。
「出家?出家也不是不可,若真要给洒家闹个婆娘,那真出家去!」鲁达,可能是到了叛逆的年纪了,小种相公也不好使。
「唉!唉呀!」种师中气得胸闷。
「还是吃酒好,小种相公,走走走,咱们去吃酒!哥哥的席面,明日才有,今日,咱们先去!」鲁达多少有些没大没小,起身去扶去拉————
种师中没办法,唯有站起来了,还手一甩:「待我与陛下行个礼啊!」
「老相公,着实不必。」苏武也起身,自是要送一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