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就饮,苏武枪棒就起。
自也是虎虎生风来去,却是苏武自己感觉到了一种生疏之感,不是不了得,而是一段时间不练,自就会有一股子生疏之感———
何以一段时间不练了?
从大理回来的路上,苏武每日还走一走枪棒拳脚,自从入了京,那真是一趟都没走过了!
众人在欢呼!
「陛下好武艺!」
「陛下着实武艺越发精进了!」
「这枪棒,好得紧!」
众人不是在奉承,是苏武这枪棒学自栾廷玉与卢俊义,着实不差,苏武感受到的生疏,旁人是感受不到的——
只待一趟枪棒走完,苏武忽然心情有了几分低落,在欢呼声中走到座位之上,拿起杯盏,举来环去,一饮而尽之后,一语说来:「某大概往后真就要生疏了——」
众人皆知,天子武艺,那是日日勤练不辍,怎幺忽然如此一语?皆有疑惑。
苏武便是再说:「唉——兄弟们,某往后,怕是再也不上阵了——」
众人才明白过来,天子往后,怕真是不太练了,这幺多年日日勤练不辍,看来往后真是要放下了——
「秦时明月玉弓悬,汉塞黄河锦带连。都护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甘泉。莺闺燕阁年二十,马邑龙堆路十千。谁起东山安石卧,为君谈笑静烽烟。」
苏武开口在唱,唱去,看了看岳飞,一语去说:「此曲鹧鸪词,送与岳鹏举,今年西征,大胜!」
说完,苏武酒盏再起,饮罢,看那岳飞起身拜谢,苏武摆摆手,一语去:「该去福宁殿了——
诸位尽兴!」
说着,苏武往外去走,已然有些脚步摇摆。
那边福宁殿,自是等候多时,只听这边垂拱殿里热闹非常,那边起了乐曲在唱。
低吟浅唱,杯盏小酌,便是天子下了令,先吃先饮,不必多等。
却是并无那般酒酣胸胆尚开张的气氛,都是中规中矩——
苏武来了,摇晃而来,众人起身见过。
苏武大手一摆:「先吃三盏!」
众人自就擡着杯子准备好。
苏武入座,三盏吨吨吨就下,嘴角一抹,才来说话,还是词,但不唱,只管朗声:「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七雄五霸斗春秋。顷刻兴亡过手。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
诸位皆是文才在身之人,闻言心中一紧,却也有那感怀——
宗泽竟是已然低头去,微微叹息——
程万里是双目一圆,有些不知所措——
李纲似有感伤,一语来说:「此曲《西江月》,说尽古今事——」
张叔夜闷哼哼言道:「唉——许真好似这般词句之言,神器更易,但又有多少酸甜苦辣其中,更有多少对错之事难解——」
唯有张叔夜,真敢顺着这个话题来说!
却听苏武再言:「所谓兴亡事,其实非我意,那打打杀杀之文史,也非我愿与后人传——说什幺篡逆也好,说什幺无奈也罢,只愿这天下传到后人手中,是偌大一个无边无际之土,天下之大,皆我华夏子孙在手!也说还留点什幺呢?我日日勤奋,愿世人温饱无虞,愿孩童安然长大,愿老迈有所依靠,愿天下之物,尽为华夏所用。说甚龙争虎斗,争的就是这华夏子孙,越过越好,越活越美!吃酒!」
天子多少有些耍酒疯了——
众人自是陪着吃。
天子还要出言:「古今之事,你我身在其中,言对错为时尚早,自有后人来评。再吃酒——」
众人菜没吃几口,只管陪着一盏又一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