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江行舟回京述职!又给魏相挖坑!

第266章 江行舟回京述职!又给魏相挖坑!

洛京,紫宸殿。

庄严肃穆的大殿内,金砖墁地,蟠龙柱巍然耸立。

此刻却弥漫着一股化不开的凝重。

文武百官依品阶分列两侧,朱紫青绿,冠带俨然。

人人屏息垂首,连衣料的摩擦声都清晰可闻。

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如同交织的蛛网,紧紧缠绕在御阶之下,那个跪伏于地、形貌凄惨的老臣身上。

尚书令魏泯,竟未着象征一品大员的紫色官袍,仅穿一身粗糙的素色麻衣,披头散发,状若疯癫。

他额头因不断用力叩击金砖而一片青紫淤血,甚至渗出的血丝蜿蜒而下,与花白的须发黏连,显得格外刺目。

他双手颤抖着高高举起一份奏章,声音嘶哑凄厉,如同濒死孤狼的哀嚎,字字泣血:「陛下!陛下明鉴!要为老臣,要为这满朝忠良做主啊!」

「那江行舟!他————他假借抚民安邦之名,行那抄家灭族之实!其心歹毒,甚于黄朝逆贼!」

「我关中魏氏,累世簪缨,忠心体国!世代辛苦积攒的十万顷良田沃土!

竟————竟被他一道乱命,悉数强夺,分给了那些目不识丁的贱民、流寇!」

「还有关中王、李、赵等数十家世代忠良!近百万顷祖传田产啊!一夜之间,尽数易主!此乃掘我大周立国之根基,毁我朝廷擎天之柱石!其心可诛!其罪当夷三族!」

「老臣泣血恳求陛下!

立刻下旨,收回成命!

严惩江行舟此獠!

归还我等被夺田产!以此正朝纲法典!安天下士族之心啊!」

他声泪俱下,将一个被夺产破家、含冤莫白的忠臣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殿中不少与门阀世家利益攸关的官员,虽不敢公然附和,但脸上亦流露出兔死狐悲的愤懑与忧色,目光不时瞟向御阶之旁那道青衫身影。

然而,被千夫所指的征西大元帅、户部尚书江行舟,却只是静立原地。

他一身素净的青衫鹤袍,与满殿朱紫形成微妙对比,神色平静如水,目光清澈坦然,仿佛魏泯那字字锥心的控诉,不过是拂过殿角的微风。

待魏泯哭声渐歇,气息不继之时,江行舟才缓步出列,朝向御座上那道笼罩在珠帘之后、威严莫测的身影,从容躬身一礼。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越沉稳,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百官耳中:「陛下。

魏尚书适才所言,悲愤之情,臣或能体谅一二。

然,其中论断,臣————实不敢苟同。」

「哗一—」

虽无人敢出声喧哗,但大殿内的空气仿佛被投入巨石的湖面,无形波澜骤起一好一个「不敢苟同」!

这是要将尚书令的控诉全盘推翻,硬碰硬地对决!

江行舟直起身,目光平静地转向状若疯狂的魏泯,语气中带着一丝合乎情理的疑惑与沉痛:「魏公乃三朝元老,熟读经史,当深知民惟邦本,本固邦宁」之圣训,亦知仓廪实而知礼节」之古理。」

「此番黄朝逆贼祸乱关中,烽燧蔽日,生灵涂炭!

百姓流离失所,四处逃散!

渭水两岸,昔日膏腴之地,尽化焦土蓬蒿!

此实乃国家之巨恸,陛下之心腹大患!」

「当此危难之际,为臣子者,首要之务,自是招抚流亡,劝课农桑,使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

如此,民心方能安定,仓廪方能充实,社稷方能祛除痼疾,重焕生机!

此乃臣身为征西元帅、户部堂官,职责所在,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言辞恳切,句句以国事民生为重,目光扫过殿中众臣,最终再次定格在魏泯身上,语气倏然转厉,如同出鞘之剑:「至于魏公口口声声所言,那些已分发百姓耕种的田地,乃是你魏家及关中世家有主」之产业————」

他刻意微微一顿,让「有主」二字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随即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凛然正气:「却不知————魏公有何凭据?」

「凭据?」魏泯被他问得一怔。

「正是!凭据!」

江行舟踏前一步,目光如电,直刺魏混心底:「是官府存档备案、清晰无误的田契文书?还是能够明确指认地界、不容置疑的可靠人证物证?」

「我大周以礼法立朝,以律令治国!凡事,讲究一个真凭实据」!岂能空口白话,妄断是非?」

「今日,当着陛下与满朝文武之面,若魏公能拿出任何一份田契,证明关中哪一块土地,白纸黑字,确系你魏家合法所有,臣立刻下令,即刻将此田追回,完璧归赵!

并当庭向魏公叩首谢罪,自请处分!」

「但若————」

他话锋如刀,骤然转向,语气冰寒彻骨:「若魏公拿不出任何凭证,仅凭一面之词,便要否定这关乎数百万黎民生死、朝廷安危的善后大政,将救民于水火的举措,污蔑为抄家灭族」!

将这十万顷已安抚流民、恢复生产的良田,硬要指认为魏氏私产,收归已有————」

「魏公!」

江行舟声如雷霆,震撼殿宇:「此举,岂非是为一己私利,而置朝廷大局于不顾?岂非是欲逼迫陛下,行那与民争利、寒天下百姓之心的不仁不义之举?!」

「你————你————强词夺理!巧言令色!」

魏泯被这番逻辑严密、步步紧逼的诘问,气得浑身剧颤,指着江行舟,老脸涨得发紫,嘴唇哆嗦着,却连一句完整的辩驳之词都组织不起来!

田契?

岐山祖宅珍藏的原始田契,早已随着黄朝放的大火化为灰烬!

长安府衙备份的存档,也早在城破混乱中「遗失」殆尽!

人证?

关中魏家的核心子弟、帐房管事,几乎已被黄朝屠戮一空!侥幸残存者寥寥无几,如何对抗圣眷正隆、手握重兵、深得民心的江行舟?

那些分得田地的百姓,更是视江行舟如再生父母,岂会为他作证?

他魏泯,竟真的————陷入了无凭无据、空口白牙的绝境!

「江行舟!你————你好狠毒的心肠!

你早就算计好了一切!

你这是要彻底绝我魏氏满门的生路啊!」

魏泯绝望已极,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怨毒之气充斥殿宇!

「魏公!慎言!」

江行舟面色一沉,厉声呵斥,声震屋瓦:「此乃紫宸殿,陛下御前!

议论国政,当以事实为依据,以律法为准绳!

岂容你如市井无赖般,罔顾事实,妄加臆测,血口喷人?!」

「你—!噗——!」

魏泯急怒攻心,气血逆涌,再也支撑不住,猛地一口暗红色的鲜血狂喷而出,身形晃了几晃,若非左右官员慌忙搀扶,几乎瘫软在地!

整个紫宸殿,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胜负已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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