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灭门阀,分田地!】

第265章 【灭门阀,分田地!】

烽烟蔽日,战鼓声碎。

持续三日的惨烈攻防,终于在第四日午后分出了胜负。

在江行舟近乎冷酷的运筹与身先士卒的激励下,十万羽林军如同被淬链过的钢铁,以折损近三万的惨重代价,硬生生啃下了叛军重兵布防的长安西门!

那扇承载了千百年圣朝荣光的巨大城门,在裹铁攻城槌最后一次山崩地裂的撞击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轰然洞开!

早已杀红了眼的官军,如同压抑已久的熔岩,带着复仇的火焰与震天的喊杀声,决堤般涌入这座沦陷数月、饱受蹂的千年帝都!

城门虽破,战斗未止。

城内,巷战更为残酷。

黄朝麾下的亡命之徒,深知投降亦是死路,便依托着仓促筑起的街垒、坚固的坊墙、乃至每一处宅院屋舍,进行着绝望而疯狂的抵抗。

每一条青石板街道的争夺,都演变为血肉磨坊。

每一座深宅大院的易手,都需付出生命的堆砌。

狼烟从四面八方升起,浓黑的烟柱直冲云霄,与天边的晚霞混杂交融,将天空染成一片诡异的暗红。

兵刃刺入骨肉的闷响、垂死者撕心裂肺的哀嚎、房屋倒塌的轰鸣、以及其间隐约可闻的百姓哭喊,共同谱写成一首帝都陷落与光复的悲怆交响曲。

然而,城墙的失守,早已注定了叛军覆灭的命运。

失去高大城墙的依托,本就士气低迷的乌合之众,再也无法抵挡装备精良、

战意昂扬的羽林军有条不紊的推进。

战局,迅速呈现出一面倒的碾压态势。

与此同时,另一种声音开始在城中响起,起初微弱,继而迅速汇聚成震天动地的洪流那是被困数月、饱经苦难的长安百姓!

他们从藏身之处涌出,泪流满面,箪食壶浆,发出的「王师万岁!」的欢呼声,真正响彻了云霄,甚至一度压过了战场厮杀之声。

这欢呼,是对解放的渴望,也是对这场噩梦终结的泣血宣告。

至午后,城内大规模的抵抗基本平息,只剩下零星的负隅顽抗,如同灰烬中最后的火星,被迅速扑灭。

象征着黄朝权柄的那面「率土大将军」旗,被一名矫健的羽林军校尉,带着无比的憎恶与胜利的狂喜,从太极宫最高的大殿顶上狠狠扯下,扔在布满血污和碎石的广场上。

瞬间,它便被汹涌而上的人群踩踏、撕扯,化为满地碎布。

取而代之的,是那面虽略显陈旧却依旧威严的大周龙旗,在无数双泪眼的注视下,再次于长安城头缓缓升起,迎风猎猎作响!

长安,光复了!

满城劫后余生的欢呼声中,主帅江行舟却独自伫立在残破不堪的朱雀门城楼之上。

他身上的明光铠遍布刀箭凿痕,猩红的披风也被撕开几道裂口,随风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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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瞰着脚下这座满目疮痍的帝都,脸上并无太多喜色。

昔日朱雀大街的繁华盛景,如今已被断壁残垣和层层叠叠的尸骸所取代,护城河水已被染成暗红,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浓烈血腥与焦糊气味。

一种沉重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悲凉,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胜利的代价,如此惨烈。

「报——!」

一名浑身浴血、甲胄歪斜的将领,快步奔上城楼,声音因过度嘶吼而沙哑破裂,单膝跪地急禀:「元帅!城内残敌已基本肃清!只是————只是————」

「讲。」江行舟的目光依旧凝滞在城内的惨状上,声音平静无波,仿佛早已预料到还有什幺。

「据抓获的叛军头目拼凑口供,并经多方斥候查证!

贼首黄朝,已于约一个时辰前,趁我大军猛攻西门、战况最烈之际,率领其核心嫡系约两万余残兵,悄悄打开防御相对薄弱的南门,丢弃大量辎重,仓惶出逃!

目前,正沿着险峻的子午道,向南直奔秦岭深处!观其动向,是企图穿越秦岭天险,窜入汉中,甚或图谋巴蜀之地!」

「哦?」江行舟闻言,眉梢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挑,脸上并未露出丝毫意外,反而闪过一丝了然于胸的淡漠。

他沉默了片刻,视线终于从城内收回,望向南方那云雾缭绕、层峦叠嶂的秦岭群峰,缓缓道:「知道了。传令各军,停止追击,全力肃清城内顽敌,救治伤员,扑灭大火,安抚百姓,清点府库。」

「停止追击?!」那报信将领猛地擡起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周围随行的几位高级将领,也纷纷面露惊愕,彼此交换着不解的眼神!

「元帅!万万不可!」

一位鬓发已斑白的老将按捺不住,猛地踏前一步,抱拳急切谏言,声音因激动而颤抖:「那黄朝乃是国贼祸首!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虽败入秦岭,看似穷途,然汉中乃天府之国,巴蜀更是富庶险塞!

若让此獠侥幸窜入,据险而守,休养生息,招纳流亡,恐不出数年,即成割据之势,届时必为朝廷心腹大患,剿灭更难!

当趁其惊魂未定、人马疲敝,速派精锐铁骑,追入秦岭,即便不能全歼,也当穷追猛打,使其无法立足,方为上策啊!」

「王老将军所言极是!元帅,纵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末将愿亲率本部轻骑,不需太多粮草,定将那黄朝首级献于麾下!」

众将群情激愤,纷纷抱拳请战。

汉中、巴蜀的战略地位,他们这些沙场老将岂能不知?

江行舟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如水,逐一扫过面前这些因胜利和愤怒而面色潮红的将领。

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洞穿眼前的喧嚣,看到更远的未来。

「诸位将军忠心为国,所虑深远,行舟感同身受。」

他先是肯定了众人的担忧,语气沉稳,随即话锋陡然一转,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然而,你等可曾看清?

我军历经三日血战,将士伤亡逾三成,存活者亦人人带伤,精力耗尽,已是强弩之末!

此刻不顾士卒疲敝,后勤不继,贸然深入千里秦岭,去追击一伙熟悉地形、

如同困兽犹斗的亡命之徒?

此非乘胜追击,实乃驱疲兵入死地,乃兵家大忌!」

他伸手指向城外那片尸山血海,又指向城内那些倚着墙壁就能睡着的疲惫士兵,沉声道:「况且,光复帝都,重振社稷,此乃不世之功!

当今第一要务,是迅速稳定长安局势,恢复秩序,安抚民心,并向洛京的天子与朝廷,传递这份捷报!此,方是稳固国本之重!」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南方那连绵起伏、仿佛巨龙盘踞的秦岭,声音变得低沉而充满深意:「至于那黄朝————他败走秦岭,欲入汉中,看似觅得一线生机,实则————或许是踏进了一条更为崎岖的绝路。」

「汉中虽富,巴蜀虽险,然其间豪强割据,门阀林立,土司势力盘根错节,岂是他一个丧家之犬、外来流寇所能轻易驾驭?

他此去,无非是闯入他人地盘,与地头蛇争夺那残羹冷炙,必然引发内斗,互相倾轧,自我消耗罢了。」

江行舟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意味深长的弧度。

「或许,根本无需我军劳师远征,他们自己就会在内斗中分崩离析。这把已经卷刃的刀,就让他们在西南的泥潭里,自己磨碎自己吧。」

他微微颔首,斩钉截铁地下令:「传令!即刻向洛京,以八百里加急,发送捷报!」

「奏章便写:托陛下洪福,仰仗将士用命,长安业已光复,贼氛顿挫!

逆首黄朝,惶惶如丧家之犬,率残部南窜秦岭,意图窥伺汉中。

臣当谨遵圣意,全力整饬兵马,巩固京畿防务,安抚黎民,并已饬令沿途各州县严加防范,闭境锁道,伺机截剿,绝不容其坐大。

臣,江行舟,恭候陛下进一步旨意!」

「遵令!」众将虽仍有疑虑,但见主帅意志坚决,策略清晰,只得齐声领命,纷纷退下安排事宜。

喧嚣散去,残阳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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