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这一问,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瞬间刺穿了「私下请教」的虚幻外衣,赤裸裸地揭露了问题的核心——无人敢在无皇帝赦令的私密场合,承担这滔天的风险!
在朝堂之上,有皇帝「赦你无罪」的金口玉言在前,反而成了唯一可能发问的场合!
张玄素身体明显一晃,脸色由白转红,呼吸急促,死死攥着拳头,仿佛又回到了那日的窒息感中。
孔颖达闭上眼,深深叹了口气,捻须的手微微颤抖,满是无奈与沉重。
杜正伦眼中掠过深深的震撼,看向太子的目光多了前所未有的审视。
李承干不给韦悰喘息的机会,站直身体,环视全场,声音恢复了沉静,却带着沉甸甸的份量,将话题重新拉回至高之处:
「孤当日所求,非为诘难,更非为揭短。孤所求者,唯『义』与『理』!孤身为储贰,他日将承社稷之重。若对关乎国本伦常、忠孝大节之根本事体,心存困惑,不明其理,不辨其义,唯唯诺诺,浑浑噩噩,此岂是为子之真孝?此岂是为君之正道?」
他目光扫过张玄素、孔颖达、杜正伦,最后再次落回汗如雨下的韦悰脸上,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沉痛的反诘:
「孤蒙陛下圣恩浩荡,金口玉言,赦孤无罪,许孤发问。孤之所问,发自肺腑,求教于师,求证于史,非为不敬,实为求明此『大义』!
唯有明此大义,方能知进退,守本心,行正道,以全对君父、对社稷之『大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