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孝,非唯晨昏定省,承欢膝下,更在于持守正道,不使君父陷于不义之地!」
他略微提高了声音,目光如炬,直指韦悰立论的根本破绽:
「若依御史之见,凡涉君父旧事,无论对错是非,无论是否关乎国本大义,皆闭口不言,讳莫如深,此等『孝』,究竟是『真孝』?还是『愚孝』?是『护亲』?还是『害亲』?是『尊道』?还是『昧理』?韦御史熟读经史,当为孤解惑?!」
这一连串的反问,从「大义」与「大孝」的关系出发,层层递进,逻辑严密如铁,彻底击溃了韦悰以「场合不当」和「私下可问」为支点的攻击。
太子不仅完美解释了在朝堂发问的无奈与必然,唯一有「赦令」保障的场合,更将韦悰所坚持的「避讳即孝」定性为可能导致「害亲」、「昧理」的「愚孝」。
殿内一片死寂,唯有檀香静静缭绕。
孔颖达睁开眼,看向太子的目光复杂难言,有震动,有恍然,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惭愧。
张玄素紧攥的拳缓缓松开,长长吁出一口气,看向太子的眼神中,那份长久以来的失望与愤懑,第一次被一种深沉的震撼和茫然所取代。
杜正伦的眼神则变得无比专注,仿佛重新认识着眼前的储君。
韦悰的脸由红转白,复又涨红,额角的汗珠滚落,浸湿了浅青色的官袍领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