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虑和不安的情绪,如同投入池水的墨汁,在这群未来官员的心中悄然晕染开来。
郎君丁不再多言,留下足够的茶钱,起身悄然离去。
他知道,这些带着「忧国忧民」色彩的疑虑,很快就会随着这些学子、小吏的口舌,渗透到长安城的各个角落,成为那漫天谣言中看似最「理性」、也最具蛊惑力的一部分。
夜色笼罩下的长安城,华灯初上,万家灯火。
东宫「私募白身」之事,已不仅仅是一个事实,更被精心编织成了悬在帝国头顶、充满不祥预兆的巨大疑云。
……
东宫·显德殿书房
殿内烛火通明,紫檀书案上堆着几份《贞观律》和《水部式》的卷宗。
李承干身着玄色圆领常服,正提笔批注一份奏报,神情专注。
太子妃苏轻婉在一旁的矮几上安静地插着几枝新折的桃花。
这时,殿门被内侍轻轻推开,杜荷一身武弁常服,脸色铁青,大步走了进来,甚至忘了行礼。
杜荷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抱拳急促道:「殿下!外面简直翻了天!坊间流言汹汹,说什幺的都有!最可气的是,还在传东宫结党营私,私募白丁武夫,图谋...图谋不轨!简直一派胡言!」
他胸口起伏,显然气得不轻,殿下明明已在太极殿上说得清清楚楚,效法陛下当年秦王府聚贤,为国求才!他们竟还敢如此造谣生事!
李承干并未立刻擡头,笔锋稳健地在奏报上落下最后一笔,才缓缓搁下朱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