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干执笔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头也未擡,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回禀舅父,孤近日腿疾似有反复,太医叮嘱务必静养,心神亦不宜多扰。加之科举试点诸事繁杂,案牍劳形,委实精神不济,恐怠慢了舅父。请舅父见谅,待孤稍愈,再行拜见。」
言罢,朱笔已落,在奏报上批下一个稳健的「可」字。
内侍领命而去。
东宫门外
长孙无忌身着深紫色一品国公常服,立于宫门前的白玉阶下,身后仅随一二亲随。
他面容沉静,目光却锐利地扫过那紧闭的显德殿门扉。
内侍趋步而出,将太子之言婉转复述。
「……殿下言道,腿疾需静养,案牍劳神,精神不济,恐怠慢国公,请国公见谅,待殿下稍愈再行拜见。」
长孙无忌捻着胡须的手停住了,眼中那抹沉静瞬间被一丝锐利与凝重取代。
探望被拒!
这在他权倾朝野的岁月里,实属罕见,尤其是在对方是储君、自己是名义上的「舅父」之时。
李承干竟连这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他望着那巍峨的宫门,仿佛能感受到门后那道年轻身影刻意筑起的无形壁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