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苏轻婉不解,身体微微前倾。
「正是。」李承干放下笔,终于擡眼看向妻子,烛光在他深沉的眸中跳跃,「这盘棋,执棋者是陛下。孤与魏王,皆是陛下手中的棋子,亦是对弈的双方。」
他顿了顿,条理清晰地剖析道:
「若我二人皆安守本分,兄友弟恭,不兴风波,则朝局安稳,陛下便可从容观之,审度哪位皇子更堪储位之重。此局,于国于家,可谓上上之选。」
「然则,」李承干微微摇头,嘴角泛起一丝冷峭,「魏王之心,路人皆知。
他岂会甘居人下,不觊觎这东宫之位?绝无可能。
陛下又欲以魏王为磨刀石,用以磨砺孤这柄储君之刃。如此一来,孤与魏王,便注定只能相争。」
苏轻婉听得入神,追问道:「那这棋局,殿下如何应对?」
李承干目光变得锐利:「关键在于攻守之道。若孤一味恪守本分,不理会魏王,任由他在陛下面前构陷诋毁,百般讨好。日积月累,陛下对孤日渐失望,对魏王愈发宠爱倚重,后果如何?」
苏轻婉心头一紧,脱口而出:「殿下之位,恐将动摇!」
「不错。」李承干颔首,「是以,孤必须反制魏王,不能坐视其势大。」
他话锋一转,神情却更加凝重:「然,孤身为储君,若主动出击,四处搜罗魏王错处,甚至……效仿他今日所为,行构陷之事。而魏王彼时若安分守己,毫无动作。此举或可暂抑其势,看似巩固东宫。」
李承干深吸一口气,眉头紧锁,仿佛已看到那不利的局面:「但婉儿你想,陛下与朝中诸公,会如何看待一个主动挑起兄弟阋墙、率先发难的太子?他们会否认定孤心胸狭窄,毫无容人之量,实非人君之选?此等行径,无异于授人以柄,自毁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