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举,用意何在?无非是以魏王磨刀石,用以制衡东宫,以防……东宫势大难制。」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穿透了宫墙,看到了那位端坐于太极殿深处的帝王之心。
「陛下正值鼎盛之年,春秋鼎盛。而孤……已是二十有五的太子。」
李承干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洞悉世事的了然,「天家父子,自古如此。陛下当年……亦是自秦王府一步步走来,最终发动玄武门。
所以……他岂能不防?他岂会不担心,自己成为……下一个太上皇?又岂会不忧心,这东宫……会不会再上演一出……『旧事』?」
这番话,他没有用任何激烈的词汇,也没有抽象的比喻,只是平静地陈述着权力核心最冰冷、最赤裸的现实。
书房内一片寂静,只有烛火偶尔爆出轻微的噼啪声,映照着李承干沉静而坚毅的侧脸,以及苏轻婉眼中深切的忧虑与了然。
苏轻婉静静地听着,她能感受到丈夫话语中那份沉甸甸的、掺杂着难言与理智的复杂情感。
苏轻婉看着李承干沉静的侧脸,终是忍不住,声音轻柔却带着忧切:「殿下,妾身心中仍是不安。陛下对魏王……实在太过恩宠。难道……难道陛下真有意另立储君之心?」
李承干闻言,并未立刻擡头,只是将手中的朱笔在砚台上轻轻一蘸,目光依旧落在文书上,语气沉稳:「婉儿,孤与魏王之间,看似兄弟之争,实则,是一场早已布下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