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谷,桔园,碧沙……更靠近西南的六家。江湖一乱,可以一鼓作气,全部握在手。”“改为只吞一家,就梅谷吧,就以前面小赤霞之事作筏。”危光望着雨帘,“十天之后,再动桔园,而后再过些时日,再盯碧沙。”
“……温水煮蛙?”
“不错。遽然对点苍动手,必然惊出沈清,我们便慢慢蚕食,令他无论现不现身,都食不甘味。”危光嘴上说着,思绪却仿佛不在上面,眸光挪在对角楼上那两袭青衣身上,“沈清是头苍鹰,在天上飞时人人忌惮,但并不敢真扑击几回。一旦被人趁机扯在地上,便即消殒。”
“青桑谷……”方顺着宫主目光望去。
“对青桑谷绝对不能放松,也尽量不要招惹,离他们远些。”危光默然几息,“陈青箱……这人很危险。我们没有余力和他们对上,但……”
“但?”
“但我担忧她会对我们出手。”
“青桑谷世居谷中,本次瞧来也是事不关己。”
“雪莲之事,谁能真正事不关己呢。,若真事不关己,你又怎会在这见到她?”危光道,“陈青箱但凡出手,必为大事,我只盼她选中的不是昆仑……盯紧些,这是一条竹叶青。”
昆仑弟子们比他们的宫主殿主到得晚些,一眼可辨的华贵门服,披篷佩剑的三十余人。
即便近年声威日落,依然是西境三大剑门之一,地位无可撼动的庞然大物。人们注意到昆仑弟子前面没有那位方殿主时才莫名抬起头去看,纷纷震惊地注意到了楼头的黑氅。
方陪立身边,氅下半露之剑正是那柄纵横天下的【昆仑墟】一一晏日宫宫主,危光。
正如人们没想到沈清不在,人们也一样没想到这尊人物是亲自前来,与平日云游的青桑谷主不同,这位宫主威严极盛,手掌西境之西南,诸派敬服,绝不轻易露面。
危光并不介意现身在这,比起隐藏自己,昆仑更需要探知他人,他再次往某个方向看了看。可以辨识的门派越聚越多,很多人是这时才惊悉谒天城中竞已聚集了如此之多的门派,第一列的几尊庞然大派之下,落英山,明珠水榭,众籁馆,新蟾山……这些同样耳熟能详、平日难得一见的大派同样足有二三十家聚在周围。
“宫主,雪莲真有遏制之法吗?”方忽然道。
“你在天山楼馆,不是安了耳目?”
“此事是八骏七玉,与那位大典守、裴液几人闭门商议,并不知晓结果。”方道,“不过谈罢之后,八骏七玉都倾巢而出,神情也凝重,昨夜……”
“昨夜赢越天也来叩了昆仑的馆门。”
危光看着广阔的人潮,抬眸望向灰亮的天:“所以,没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