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雍戟显然不是。
他有一柄最为强大的剑,不知从何处得来,只是所向披靡。
他能看破他人的剑术,但那也与他无关,只有赖于那颗眼睛。
羽鳞试开始前他挂上了它,于是他忽然就具备了超一流的剑术水平,在台上杀来伐去——哪怕他甚至不认得、也不能理解那些剑招。
但就是没人能拦住他。许问桑输给了他,赵佳佳也输给了他。
雍戟擡起头来,漠然挺枪指向了秋寺。
「那你来教教我,怎样用剑呢?」
秋寺没有行礼,他生得像是生来就发怒,又强行把五官压回正常的表象,如此维持了二十年。
听闻这句话后这表象也维持不住了,三山浮槎的剑光纵横在冬剑台上。
怒容无掩的秋寺强得令人心惊,他在剑台上纵横来去,仿佛日光都被割碎。
【白海】者,据说秋寺自习剑后杀气难抑,每次在海上练剑,又不在同一块区域老老实实,总要奔驰纵横。于是所过之处鳞物惊逃,浮槎上渔者见其人则摇橹掉头,歌曰「秋寺在,知海白」。
但后来传颂出去,人们以为是从其人剑意得名,倒也颇有气势,就这样用了。
秋寺比赵佳佳强了又不止一筹,两人同样是一场长斗,但无论他如何咬牙切齿,都还是没能突破雍戟的剑。
而雍戟的枪却眼见地越来越强了。
仿佛某种凝练的意志在他体内缓缓苏醒,他的出枪越来越致命、越来越强大……秋寺也许曾有一刻接近过胜利,但他同样没能接住那一剑。
秋寺踉跄倒地,雍戟还剑归鞘。
秋寺给他造成了很多道剑伤,有些甚至贯穿,但好像全无效用,血在这具妖化的躯体上似乎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当这一剑第三次出现在冬剑台上,人们应当是渐渐沉默了。
并不是很多人都一开始就能看出雍戟手上剑术之水平的。
十六擂时很多人就觉得它强,以为是三十二人之列的样子;后来赢了高阁,人们想,也许是前二十乃至前十五的水平,能与梁燕泥、杨真冰等人平齐;再后来,其人一剑赢了赵佳佳,人们又想,这下可能需要前五的那几位才能抗衡了。
如今前五来了,还是毫无反抗之力地被这一剑击败。
雍戟其实可以在任何时候胜过秋寺的,只是取决于他在什幺时候用这一剑。
很多人意识到,这位世子愿意和秋寺打这幺久,其实是为了磨练,是为了某种准备……人们不知道那是什幺,但他右臂上锋锐的凸起确实越来越尖锐,越来越修长成熟,仿佛一柄利剑蜕出了鞘。
南区胜者四位已出:鹿尾,李知;群非,雍戟。
列位第五的秋寺被擡下了冬剑台。
冬剑台上修复洒扫,皇室百官坐于北面,名门大派坐于西面。
「贵派群非也胜不过他。」秋嘉树平声。
楚萧点头:「是。」
「贵派鹿尾能胜吗?」她又道。
修闾默然一会儿:「未必。」
「在场泱泱大派,竟无可制之人。」
「要晚辈们去接那样一剑,实在强人所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