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节堂里寂静无声,烛火也不再晃动。
姜显宗坐在桌案后凝视张夏,张夏也坐在椅子上回望这位西京道节度使,彼此之间针锋相对。
两人都试图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些端倪,好叫自己在这场心理博弈中占得一丝先机,但都失败了。
姜显宗身子微微前倾,凝视着张夏问道:“姜某想不通,为何姜某不能做那枢密使,愿使者为姜某解惑。若说不出几分道理,使者可就要死在我白虎节堂里了。”
张夏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小和尚:“出去等我。”
小和尚哦了一声,转身出了白虎节堂。
堂中只余下姜显宗与张夏二人,姜显宗漫不经心道:“使者打算骗人了。那小子没城府,你遣他出去,是怕他漏了马脚?”
张夏被看破心思却不承认,只是微笑道:“其实朝野上下,已经没有比节帅更合适的人选了。”
姜显宗嘴角一抹冷笑:“现在说吉利话可有点晚了。”
张夏笑着说道:“节帅觉得,除了您,还有谁能争此位?想争,总得知道对手是谁吧。”
姜显宗平静道:“冠军侯、陆谨,仅此二人。”
张夏摇摇头:“冠军侯元亨利贞不行。此人虽统领虎豹骑多年,却只是个将才,而非帅才。他一心只有武道,想做两朝第一位武圣人。若能成圣,自然超脱一切凡俗,他无心朝局,也不屑于朝局。”
姜显宗不动声色:“所以只剩下陆谨了。”
张夏继续说道:“陆谨手中权柄极大,既掌管军情司,又得虎贲军效忠,如今还有武庙中人下山投效,自然是最有力的人选。可他是元襄的人,圣人自然不愿意看到元襄朝野上下一家独大。”
姜显宗笑着说道:“这么说来,姜某确实是最合适的?”
张夏话锋一转:“其实还有一人比节帅更合适。”
姜显宗皱眉:“谁?”
张夏意味深长道:“元臻。”
姜显宗明显一怔:“元臻已经死在固原了,尸骨都未曾找到……但元臻确实比姜某更合适些。”
元臻统领天策军多年,亦兼任陇右道节度使多年,朝中威望极重且没有私心。出征固原时,景朝皇帝亲自为其写下帝王血书圣旨傍身,是景帝真正的心腹嫡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