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若欲成事,尔等不该先有权有钱有势,该先有胆!”陈阁老连道三声好:“月银拟提六十两,聘礼与嫡子等同;赏云锦十匹、族田十亩、湖笔一支、徽墨两锭……”
陈礼钦对面的二房主事陈礼治忽然说道:“家主,他身边无人,再赏他两名丫鬟、两名小厮吧,昨日我才买了一批下人,可供其挑选。”
陈阁老点点头:“可。”
陈迹微微一怔,他原本以为这堂内的架势是要对他兴师问罪、三司会审,却没想到见面便是一通赏赐。
陈礼钦轻咳一声提醒道:“还不谢过家主?”
陈迹再次拱手:“谢过家主。”
陈阁老对陈礼钦交代道:“回去后写篇文章,遣快马发回各州,传诵宗族,族中青年俊彦当以此子为榜样。”
陈礼钦应下:“是,今日便写。”
陈阁老对陈迹挥挥手:“退下吧。”
“慢着,”陈礼治肃然开口:“家主,我近来听闻一事,还要问问他。”
陈阁老缓缓闭上眼睛,没说可以问,也没说不可以问。
陈礼治见状,对门外招手。
只见门外一年轻人走进文胆堂,向陈阁老拱手行礼:“不肖子孙,二房长子陈问德,见过家主。”
陈阁老嗯了一声,眼皮未抬:“说吧。”
陈问德转身面对陈迹:“族内赏罚分明,有功者赏,有过者罚。我且问你,在固原时,你随身三等丫鬟姚满曾向胡钧羡告密,以致陈问孝身败名裂,可有此事?”
来了。
这才是今日的正戏,图穷匕见。
陈迹不动声色道:“回兄长陈问孝所犯之事众人皆知,瞒不住。”
陈问德慢条斯理道:“文胆堂前不得忤逆兄长,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无需攀扯其他事情。我再问你一次,你随身丫鬟姚满可曾将陈问孝之事,告知胡钧羡?”
陈迹平静道:“没有。”
陈问德一怔,他沉默数息后说道:“既然你不承认,我便请人证前来。”
说罢,他朝门外挥挥手,门外候立着的另一名年轻人匆匆离去。
一炷香后,其领着梁氏前来,陈礼钦面色一变,豁然起身:“你一妇道人家来文胆堂做什么?这也是你能来的地方!”
却见梁氏跪倒在文胆堂外的青砖上,泫然欲泣:“禀告家主,当日在固原,贱妾亲眼看见姚满向胡钧羡告密!”
陈问德一挥袍袖,转身面向陈阁老:“家主,我大宁律有云,民间田土、婚姻、钱债等事,听各族自理,如遇刑名之事,可亲亲相隐。陈迹与陈问孝乃亲兄弟,却纵容丫鬟迫害宗族功名。我今日欲请家法,陈迹杖二十,终身守祠,姚满杖一百,发卖六畜场。”
低着头的陈迹微微眯起眼睛:“兄长,陈问孝卖国通景,其罪难容。”
陈问德不慌不忙道:“陈问孝自然该死,便是他没死在固原,族内也会使其‘暴毙而亡’,给朝廷、给固原将士一个交代,绝不包庇。”
堂外,陈问宗忍不住走上前来,却听陈问德厉声喝止:“亲长可有召你上前说话?不懂规矩,退下!”
陈问宗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