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秒,顾少安身体里的真气疯狂鼓动。
孙白发这一下显然也没有聚集多少的真元,在顾少安这真气鼓动下,手就被震退了一寸。
紧接着,孙白发老脸如同看见一个怪物似的看着顾少安。
“你小子,到底是怎么修炼的?明明年纪不大,武学掌握的层次不低,一身真气竟然也能如铅似汞,虽未凝气成元,但这些真气比起大多数武者体内的真元都要浑厚的多。”
顾少安笑道:“或许是天赋和努力吧!”
本来只是一句随口的敷衍。
但听在孙白发耳中,却并未引得孙白发怀疑。
内功修炼这东西做不得假,努力一分就能有一分的回报。
根骨高,也只是说努力一分能够多几分的回报。
可能够让一身内功根基浑厚到如顾少安这样的程度,便是十年如一日,刻苦修炼不断的结果。
后退一步后,孙白发拿起腰间的葫芦,打开后灌了一口里面的老酒。
“行了,耽搁了这么久的时间,你小子还有什么问题就直接点吧!”
听着孙白发所问,顾少安问道:“晚辈虽已掌握“举重若轻”的技巧,可这“举轻若重”的门槛,却始终如雾里看,不得其门而入。前辈阅历深厚,足迹遍布天下,不知可知这“举重若轻”之后,该当如何体悟这“举轻若重”之境?”
孙白发闻言,脸上的那份“前辈高人”的悠然自得瞬间僵了一下,随即化作一声极为复杂的长叹,带着几分无奈,闷头砸吧了几口旱烟,浓厚的烟雾几乎将他的脸都笼罩了。
片刻后,孙白发才叹了口气,声音也变得有些沉闷,“小子,你这个问题,老夫可能回答不上来。”
在顾少安略微愕然的目光中,孙白发吐出一大口烟气,眼神透过烟雾,带着一丝向往和深刻的无力感:“说实话,老夫练武一生,这双手也碰过无数兵器,玩过巧妙的,也舞过沉重的。”
“论这“举重若轻”的功夫,不敢说登峰造极,也算得上炉火纯青,手中一杆旱烟,一根木棒,一根筷子,都能玩出百般样,轻重随心。”
顾少安没有意外。
方才与孙白发交手时,顾少安便能够感觉到孙白发那旱烟上面传来的厚重力道。
虽然远不如他挥剑之时力道的恐怖,却胜在巧妙和凝聚。
分明也是自身在力道上达到了“举重若轻”的层次。
他话锋陡然下沉,语气带着一种真实的苦涩:“可这举轻若重的层次,老头子我琢磨了二十多年,到如今,也不过是勉强触摸到一点门槛的边缘罢了。离真正掌握,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时,灭绝几人以及周芷若几人也走了过来。
听到孙白发所言,孙小红不禁问道:“这“举轻若重”真的这么难吗?连爷爷你琢磨了二十多年没能掌握?”
孙白发苦笑道:“当然难。”。
肯定的回应一声后,孙白发语气唏嘘道:“古往今来,惊才绝艳者如过江之鲫,可真正能在武道上登临绝顶者,屈指可数。”
“这“举轻若重”的层次,便是一条能将无数自命不凡之辈拦死在这绝壁之前的通天险道!”
他顿了顿,整理思绪,决定给顾少安一些指引,或者说,是分享自己苦思多年的心得,也算是对自身瓶颈的一种梳理:
“举重若轻”的核心,是“卸”、“转”、“御”。如同大禹治水,疏导入海,四两拨千斤。你的重剑在你手中如臂指使,轻灵多变,便是将这“卸”“转”“御”运用到了相当高深的境地,将“重”的特性化解于精巧的控制之中。”
“而“举轻若重”的核心,或许是“聚”、“凝”、“贯””
说到这里,孙白发脸上又浮现出那种深刻体会到艰难的纠结:“其中的关隘,太难太难。”
“人非器物,力量并非均匀静止,时时刻刻在生灭流转。呼吸间,心意动,体内的力量便会随之起伏不定,要将这瞬息万变、杂芜散乱的力量在出招的刹那强行凝聚一体,何其艰险?无异于在狂风暴雨中,徒手去抓一滴精准穿过针眼的雨珠!”
“而“凝”之一字更难。力量聚而散,是常理,要将它们凝聚成一股无坚不摧、永不溃散的洪流,想要凝聚,就像是试着用手掌去捏实一团流动的水银,不让它有丝毫外溢,稍微不慎,力量便在体内冲撞反噬,那种感觉,简直如同将自己当成铁毡,被自己狠狠锤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