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奕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却见对方目光灼灼,随即垂下眼帘,心中顿时明了。
淡淡应道:「谢公子过誉了。」
「咳咳~」
孙蕴岂肯让谢无暇专美于前,他故意咳嗽一声,接过话头,语气却比刚才更为恳切,「郡主为国事操劳,乃吾辈楷模。方才听前院军卒说,是为了收敛吴军骨骸?哎,太子不愧仁德之名,郡主心地善良、蕙质兰心,实乃我大昭之福、天下之福。昔日夏武帝抚关外孤魂、宁祖祭折北英灵」
引经据典,正正要好好卖弄一番学识,展示自己的悲悯情怀,却见伊奕懿的眉头微不可察的轻蹙了一下。
伊奕懿此刻只觉得体内那股心火有愈烧烧愈旺的趋势,孙蕴文绉绉的长篇大论竟扰得她心烦意乱,不得不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借以压制那来势凶猛的空虚悸动,勉强维持着倾听的姿态。
虽然瞬间便舒展,但那似强忍的细微表情还是被孙蕴捕捉到了。
谢无暇以为昭宁郡主不喜、只是因为教养才不得不听,不由心中暗笑,立刻插话,语气更加轻快亲近。
「孙兄总是这般忧国忧民。不过郡主,那些打打杀杀的事终究太过煞气,您金枝玉叶,还需多保重玉体才是。云州近日新排了几出雅乐,待您回去,无暇可否有幸邀郡主共赏?」
谢无暇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更加专注,自信满满地等待着回应。
伊奕懿只觉两人一个比一个聒噪,那刻意表现的模样让她有些不适,更别提体内那股难以言喻的反噬正不断冲击着她的理智防线,每多坐一刻都成了煎熬。
头一次在野外经历反噬,还只是朦胧、本能的渴望。
但如今,经过丁小郎开发,许多知识已经印在了脑海.那种反噬带来的渴求就变的无比具体,温度、气味乃至方式。
「多谢两位公子美意。只是此行公务未毕,归期未定,且我素来喜静,雅乐诗会之类,怕是辜负公子盛情了。」
她端起手边微凉的茶水,轻轻呷了一口,既试图压下喉间的干渴和体内的躁动,又礼貌表达了送客的意思。
端茶便是送客,拒绝的委婉却清晰。
「.」
「.」
谢、孙两人同时一愣,下意识看了彼此一眼。
大约都觉得是对方惹了昭宁郡主不悦。
「郡主.」
谢无暇还想说些什幺,却忽听『吱嘎』一声。
转头一瞧.郡主在这处宅子的临时闺房内,竟走出一名身材颀长、面容俊朗的军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