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翁,冒昧问一句,您尊姓大名?」
「丧国之人,无名无姓,早年同辈之人唤老汉阿太,现在能这幺喊的,都死完了。」
眼瞧这老头杠着个头,似乎还在为『憨孙』背叛了他、认贼做爷生气,丁岁安解释道:「阿翁应该听说了吧,前几日我在石场得罪了伊函哉,他一个嫡皇子,我若不扯酸儒那张虎皮,怕镇不住他啊。」
听丁岁安喊周悲怀『酸儒』,老头面色才缓和一二,开口却道:「伊函哉个驴操的,他算个卵蛋!」
呃.伊禀哉他爹是昭帝。
这个驴,怕是有点实力哦.
「您老是隐世高人,自然是不怕他,可我这边不单单是意气之争.想要顺利接被俘袍泽归国,急需南昭内部助力,所以才攀扯了酸儒的关系。」
丁岁安也算开诚布公了。
他和老头的段位差距太大,后者若想害他,他早死一百回了。
既然如此,不如实话实说,还能落个坦诚。
老头终于收起了那副吃醋了的小家子气模样,看着丁岁安道:「你何需找酸儒助力?有我在,你想在南昭做想做什幺做什幺,大胆施为!」
有丢丢霸气。
这份承诺可不轻啊!
明摆着要给丁岁安撑腰了
「那我可真就做了啊?」
「只管做!怎幺痛快怎幺来!」
「好嘞!」
十一月三十。
傍晚,伊奕懿收到一封信,或者说,是一张字条。
内容很简单,约她今晚亥时以后,往四国馆一见。
呵,你当我是谁?你召之即来的奴婢幺!
让我屈尊降纡去见你?
想的美,呸!
是夜。
亥时。
伊奕懿乘着一顶青绸小轿,在伊管家和数名常服侍卫护卫下,悄无声息出府而去。
一路上,她还在不停为自己找理由四国馆被一帮书生围着,他出不来,自然只能我过去,要不然怎会夜里与他私会;他一定有正事,都是为了父王!
轿帘微晃,街面上流光溢彩的灯火偶尔透入,映在她凝霜般的脸上,忽明忽暗。
虽然自我开解的理由都很正当,但今晚出府前,却鬼使神差的换了件好看的肚兜,玫红色的软缎,上面用极细的银线绣着缠枝海棠,贴身穿了,外裳依旧庄重,什幺也瞧不出。
上回,阴寒密林之中,高耸红豆杉之下,丁岁安曾贴在她耳边评价说,『郡主年纪轻轻,怎穿了这种又老又丑的里衣』。
亥时二刻。
小轿避开被书生堵着的正门,从四国馆后门入内。
一直擡进丁岁安所住的小院内才落地。
「伊伯,你去院外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