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连忙打开钱匣,整理出几张小额银钞递了上去,躬身赔笑道:「三爷,这月的净街银」
唤作三爷那汉子拈指数了数,淡淡『嗯』了一声,嚼了两口胡麻饼,对身后两名跟班道:「老李的胡麻饼味道不错,再拿上几个,给弟兄们捎回去。」
两名跟班上前,在饼筐内各掐了十余张,原本摞成小山的胡麻饼,瞬间剩了没几张。
李四看得直肉疼,却还是赔笑道:「多拿些,多拿些,三爷爱吃,是小的福分~」
「你这老货,倒是有眼色,哈哈~」
三爷正要转身离去,却见摊位后站起了一名用衣领遮了脸的年轻人,当即顿住脚步,似乎是在等这位年轻人多管闲事,他好活动活动筋骨似得。
可这下,却把李四吓的不轻,连忙回身拉住了丁岁安,低声哀求道:「莫生事,莫生事,老汉我吃罪不起.」
三爷见年轻人在李四劝说下,又坐了下去,这才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声,走向街边蔡记胭脂铺内。
「老李,这谁啊,你至于怕成这样幺?」
丁岁安看着几人的背影,李四却道:「丁都头他们若知晓都头身份,自然不敢对您怎样,但小老儿这糊口的小摊就要遭殃了.」
「这净街银是什幺讲究?」
「咱也不晓得,反正已收了好些年了。」
说话间,丁岁安瞧见那三人从蔡记胭脂铺内大摇大摆走了出来,胭脂铺掌柜还亲自送了几步。
看样子,这家胭脂铺给净街银给的也很爽利。
丁岁安不由惊讶,蔡记胭脂铺的幕后东家在景州为地方官,虽不是朝廷大员,总归有官身,竟也心甘情愿被泼皮讹诈?
怪不得李四对他们这般畏惧这伙人,绝不是一般泼皮。
「老李,沿街店铺每月交多少净街银?」
「那老汉便不清楚了,好像根据店铺大小、每月流水来算的。」
「那你这小摊每月交多少?」
「每月一两五钱银」
「这幺多?剩下的钱还够你一家糊口?」不怪丁岁安错愕。
禁军普通士卒才一两八钱银,这都快抵上月饷了。
「嗐!少嚼两口不就是了,这繁华天中还能饿死人?」
正在揉面的李四回头向丁岁安说起这事,竟还笑了起来。
也不知该夸他乐观,还是该说他麻木。
李四说罢,无意间瞥到所剩无几的饼筐
大约是觉着今晚又不能给孙儿留胡麻饼了,蓦地眼睛一涩,赶紧低下头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