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小手也顷刻染作刺目猩红,血珠顺着小臂一直淌到手肘。
或许是不习惯人形进食,朝颜撕扯兔子时晃头甩脖......充满兽性的动作十分粗暴、瘆人。
可随后......
她将血淋淋、还冒着热气的兔子轻轻放到丁岁安身前,仰起那张糊满血水的小脸,满怀期盼道:「奴奴帮相公剥了皮,相公先吃......」
丁岁安「......」
......
夜幕降临,丁岁安和朝颜各换了那身偷来的衣裳,悄然离开栖身一昼夜的山洞。
丁岁安带上朝颜,那道暂时无法验证效果的同生咒并非主要原因。
而是因为随时可能再次爆发的『罡气过旺』这个隐患。
她能吸,就等于有了一道泄压阀。
以免真的爆体而亡。
还有一个原因......朝颜对方圆百里的山林了如指掌,何处有隐蔽兽径、何处有甘泉野果,如数家珍。
有这幺一个向导,逃出升天的机会无疑大增。
两人昼伏夜出,一夜跋涉,大约已远离叩剑关六十里,渐渐脱离昭军最严密的搜索区域。
三月十九,夜,亥时初。
走在山中密林中的丁岁安,留意到山脚一间破庙内燃着篝火。
一路上,丁岁安尽可能远离任何有人的地方。
但这回,忽听庙内遥遥传来几声杀猪般的凄厉惨叫,虽声音走调的厉害,可他还是觉着熟悉......
亥时一刻。
丁岁安攀到庙外一棵大树上,借高处视角往庙内窥探。
已坍了半边的宝殿内,靠墙瑟缩着一排七人......甲胄都被扒了,只剩了一身染着血污、鞭痕的单衣,双手尽皆被铁索束缚,像牲口般串成一串。
几步开外,五名南昭军卒围火而坐,神色轻松愉悦,齐齐侧头看向一处。
他们目光汇集的地方,另有一名昭军,手持一条顶端尚燃着暗红余烬的柴棍,笑着戳向一名肥硕俘虏的肚皮......
『滋啦~』
皮肉焦糊声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
「爷爷,爷爷,别杵了......啊!南昭爷爷,老夫错啦,我混蛋......饶我......啊!」
「哈哈哈......」昭军爆发出快意的哄堂大笑。
那喊着爷爷满地打滚求饶的,不是林大富,还能是谁。
看起来,这六名昭军要把军阶较高的俘虏,往后方押送。
丁岁安暗暗佩服老林......两人分别时,老林胯下战马分明力气已尽,也不知他用了甚法子又逃出这幺远。
双眼盯着宝殿,擡手解下束头带,一圈一圈、缓慢而扎实的缠绕在右手上。
以防待会血浸刀柄,滑了手。
「相公,你要杀人幺?」
「救人。」
「要奴奴帮忙幺~」
朝颜挨着丁岁安蹲在树杈上,狐眼闪烁着兴奋好奇的光芒,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