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低下头,把脸藏在罩袍里,身后两头白狼王安安静静地趴着,没半点动静。
矿工们挤在一起,纵使被数百头狼妖围着,他们神色里也似乎没有太多的畏惧...
他们并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为何能操控这些妖兽,但他们晓得...自己还活着。
祥子目光扫过人群,平静地说:「李家垮了,李韵文跑了。谁能找到李韵文,或者说出他藏在哪儿,我放他自由。」
说着,祥子掏出一块亮闪闪的金条,举在手里:「这块金条也给他。」
他拿起那杆已经扭得不成样的长枪,用枪尖在手上划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一下子流了出来。
「我在这儿立誓,要是违背誓言,天打五雷轰。」
场子里的矿工们一下子骚动起来,盯着那块金条,眼睛里冒出了光。
自由?
金条?
不管哪一样,都是他们平时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许多矿工心一横,便要抢身出来。
瞧见这模样,祥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只给你们一次机会。要是有人骗我,就别想看到明天的太阳。」
这话一出口,矿工们全都停下了脚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动了。
突然,一个瘦弱佝偻的身影从人群后面挤了出来。
他瘦得跟根柴火似的,腰弯得厉害,皮肤像淡金色的鳞片似的叠在一起,眼睛里几乎看不到黑颜色,全是死鱼似的惨白。
「咳————咳————」他咳了两声,声音沙哑得厉害,「这位大人————我知道李韵文藏在哪儿。」
提到「李韵文」这三个字,他惨白的眼瞳里明显闪过一丝狠劲。
「我没几天活头了————我不要金条,我就问一个问题!」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凄厉起来,「要是我找到了李韵文他们————大人,您能杀了他吗?」
望着走出来的这人,祥子眼眸却是微微一缩—刹那间,那些看似遥远的回忆,一下子又翻涌在了心头。
祥子没有回话,手腕只淡淡一翻。
刹那间,漫天金系灵气肆虐开来。
两柄黄铜小箭绕着祥子翻飞,在月色下闪着寒光。
矿工们皆是心神一震,而那个走出来的矿工,脸上却露出了狂喜,用一种吓人的声音狂笑着:「修士————是修士大人!他李家————他李家要亡了啊!」
祥子缓缓收了小箭:「带我去。」
金福贵伸出爪子,摆了摆,金色的圆瞳里露出点犹豫,好像不太信这人的话。
祥子知道他在想啥,轻声说:「这人说的话,该是真的。」
此刻,矿工们都在狼妖的驱使下,回了茅草屋中,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祥子轻轻掀开头上的罩帽,看着面前那人一即便身形变化如此巨大,但祥子还是从对方那似曾相识的五官,认出了对方:「李管事...好久不见了。」
瞧见祥子的脸,那人先是一愣,接着身子一震,眸色中有些迷茫,亦有些唏嘘...
才半年多没见,两人的境遇就天差地别了。
以前,他是高高在上的外院管事,后来因为袭杀人和车厂的事,失了李韵文的信任,被扔到这冷冰冰的矿区里,活得不如一条狗。
而那个泥腿子出身的人和车厂三等车夫...竟摇身一变,成了一个高高在上的修士?甚至还有本事来报仇了!
人生际遇之荒唐...莫过于此。
祥子静静看着他:「你既认出了我,该是晓得意味着什幺?」
李贵惨笑几声,死死盯着祥子:「我已经是个死人了————祥子,你有把握杀掉李韵文吗?
祥子嘴角咧开个笑容,轻轻点头。
他本来只有一夜时间,还担心找不到李韵文藏在哪几,没想到偏偏碰到了眼前这个以前被李韵文重用的管事。
昔日,便是这个李贵听了李韵文的吩咐,设下埋伏...害死了人和车厂那些老兄弟。
而此刻...竟然还是这个李贵跳了出来,帮助自己抓住李韵文。
即便是从不信命的祥子,也不得不感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