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出院子,一个瘦猴儿似的车夫靠过来,贼眉鼠眼道:
「金哥,这祥子平白无故当上护院,透着邪乎呢!」
「听说昨儿夜里,他去了刘四爷屋里...」
「少跟老子绕弯子!」金福贵眯着眼,避开槐树影里晃荡的日头,牙缝里蹦出话来,「马六车厂那边,胖爷有啥动静?」
瘦猴神色尴尬,缩了缩脖子,赔笑道:「胖爷那边好像也吃了瘪,听马六那边人说,胖爷悬了花红,要祥子一条腿哩。」
「可如今祥子进了东楼,在咱车厂的地界儿,马六的人怕是难以下手。」
「难下手?」金福贵突然冷笑一声,「盯紧他!只要出了车厂的门,管他是护院还是天王老子,都是案板上的肉。」
瘦猴一怔,讪笑道:「金哥,这...这恐怕有点麻烦吧,祥子现在是护院了,若让刘四爷晓得了...」
「蠢货,」金福贵沉声说道,
「现在还顾忌什幺,若是咱矿线上的勾当漏了风,你我两个都得被四爷丢去喂狗!」
瘦猴儿浑身一激灵,忙不迭点头。
相比于矿线上的那些天大干系,一个护院的命,又能算得了甚幺!
瘦猴走后。
金福贵长呼一口气,神色复杂。
祥子那小子,之前平白无故盯着矿数打转,鬼晓得看出了什幺破绽。
可刘四爷的手段他清楚,若老头子真起了疑,他早该吃不了兜着走了。
如今马六车厂掺和进来,只怕四爷迟早要察觉矿上的猫腻...
一旦老爷子反应过来、起了心思,矿上那些事决计再难瞒得住。
金福贵左思右想间,总觉得这事隐隐哪里有些不对。
但不管怎样,早点解决祥子这个隐患,终归是没错的。
正琢磨着,忽见刘虎迈着八字步晃出来。
金福贵脸上的阴云霎时散了个干净,堆出满脸笑容迎上去:
「虎爷吉祥,今儿这矿线有您老人家坐镇,咱心里头可就踏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