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个月庚字营内关于陈盛的流言蜚语就没断过,最多的便是讨论陈盛只是县域出身侥幸调任靖武司而已、而这言下之意,无非是在表明陈盛毫无根基。
赵长秋心知这是展福生的手段,他本以为陈盛会承受不住压力,主动去找展福生缓和关系。
岂料陈盛竟像没事人一般,稳坐钓鱼台,仿佛外界的纷扰与他全然无关。
这反常的镇定,让赵长秋心里再次打起了鼓一莫非自己看走了眼,陈盛背后真有依仗?还是说,他只是在强撑场面?
正是这份捉摸不定,让赵长秋这半月一直保持着中立。
但此刻,他有些坐不住了。
因为有小道消息传来,州城靖武司总衙对庚字营副都尉的任命文书,已经抵达宁安府。
若无意外,展福生即将名正言顺地执掌庚字营。
得知消息后,他这才火急火燎地赶来,想做最后的劝和。
若等展福生正式上任,木已成舟,那一切就都晚了。
「哦?」
陈盛擡眼,微微一笑,顺手给赵长秋也斟了一杯热茶:「那依赵兄之见,陈某此刻该当如何?惶惶不可终日吗?」
「你......你难道没听说?州城的任命文书已经到了。」
赵长秋哪有心思喝茶,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提醒道。
「原来是任命下来了。」
陈盛眉头轻挑,随即饶有兴致地问道:「怎幺,确定是展福生了?」
赵长秋先是摇头,随即又无奈点头:「虽未正式公布,但咱们庚字营内,论资历、功绩、实力,还有背后关系,谁能与他争锋?这位置,不出意外十有八九就是他的了。
「不出意外...
陈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见陈盛如此神情,赵长秋心下一动:「莫非有什幺意外?」
陈盛眯了眯双目没有回答,转而问道:「赵兄今日特意前来,是为何事?」
赵长秋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低声道:「陈老弟,老哥我知道你年轻气盛,不愿低头,但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老哥我也是从下面一步步爬上来的,深知其中艰辛。
咱们同为寒门出身,理当相互扶持,老哥的意思很简单,趁现在任命还未正式宣布,咱们不妨.....暂且低个头,避其锋芒。
若那展福生日后果真专横跋扈,你我二人再联手不迟,到时候你站稳脚跟后,咱们未必不能与他周旋,可若在此时硬顶着来,他新官上任三把火,头一把恐怕就要烧到你头上啊。」
他的话已说得十分委婉,但核心意思明确一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服软,或许还尚有机会。
陈盛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将茶杯稳稳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旋即擡眼看向赵长秋,脸上笑容不变,反问道:「我避他锋芒?」
「是啊,这形势比人强.....」赵长秋话未说完,便被门外许慎之的声音打断O
「大人,靖武司传来急令,命您与赵靖安即刻前往庚字营衙门议事。」
「知道了。」陈盛平静回应。
赵长秋闻言之后脸色却瞬间变了:「坏了,定是要宣布任命了,陈老弟,现在就算想低头,恐怕也来不及了。
看来只能赶紧备上一份厚礼,恭贺姓展的高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