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赵长秋语气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陈盛:「你此刻被分到庚字营,正好凑满了四位靖安使,这岂不是说明,上面已经默许了此事?依老哥看这副都尉的位子,十有八九就是他的了。
日后同衙为官,他便是你我的顶头上司,现在恭敬些总归是没错的,免得日后难堪。」
陈盛闻言笑了笑,没有作答。
他算是明白了聂玄锋为何一直压着庚字营副尉的人选不提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展福生不是他的人,而且,此人还行事乖张。
连调令都没有下达,便自诩为副都尉了。
简直是没将镇抚使放在眼里。
不过眼下调令未下,一切尚无定数。
陈盛也不点破,只是随着赵长秋继续前行。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庚字营衙堂。
刚踏入堂内,两道目光便齐刷刷地投射过来。
一道来自下首座位,那人身形略显清瘦,穿着靖安使官服,带着几分书卷气,目光中带着审视与好奇。
另一道目光,则来自堂上主位一一那里本应是空置的副都尉座位,此刻却大马金刀地坐着一人,其身形魁梧,面容粗犷,眉宇间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彪悍之气,尤其那双眼睛锐利如鹰,正自上而下的打量着刚进门的陈盛。
不用赵长秋介绍,陈盛便已知晓,那清瘦书生模样的,应是靖安使陆诚,而高踞上座者,必是那「准副都尉」展福生了。
堂内气氛因陈盛的到来,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赵长秋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脸上堆起笑容,打圆场道:「陆兄,展副都尉,这位便是新调任来的靖安使陈老弟。陈老弟,这位是陆诚陆靖安,这位是展副都尉。」
那清瘦的陆诚闻言,立刻站起身,脸上挤出几分笑容,拱手道:「原来是陈靖安到了,失敬失敬,方才正与展兄商议一桩紧要公务,未能远迎,还望陈靖安莫要见怪。」
「陆靖安客气了,公务要紧。」陈盛拱手还礼,语气平淡。
一旁的展福生却佯装不悦道:「长秋啊,这上峰的正式任命还未下来,这副都尉」的称呼,暂且不要乱叫,免得让人听了以为我展某人不识礼数,妄自尊大。」
但他虽如此说,身子却稳稳坐在上首,谁都看得出来他的意思。
「以展副尉的功绩,这是迟早的事儿。」
赵长秋哈哈一笑。
展福生对这番奉承似乎颇为受用,微微颔首,目光这才重新落到陈盛身上淡淡道:「陈盛是吧?既然来了,那就先坐下吧。」
陈盛瞥了一眼,并未当场发难,而是微微颔首:「好。」
既未称呼官职,也未表现出任何谦卑或热情。
这一个简简单单的好字,让堂内气氛陡然一僵。
展福生闻言,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周围的气氛似乎也在此刻凝固,一旁的赵长秋则赶忙向陈盛使了个眼色。
不过陈盛没有去看他,只是神色平静的缓缓坐在陆诚身侧。
展福生凝视了陈盛片刻,旋即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恍若丝毫没有因此而生怒的意思,转而继续向陆诚安排着庚字营的一些公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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