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在?」
「此人已于月余之前,被卑职率众围剿,毙命于常山境内,尸骨.....已无存。」陈盛语气平稳,仿佛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公务。
「既已将其格杀,为何不设法遮掩此事?难道......你就不怕本使向你索要那件所谓的重宝」?」
聂玄锋语气陡然加重,威压更甚,如同惊涛骇浪般涌向陈盛。
陈盛身躯挺得笔直,在强大的威压下丝毫不显动摇,凝声道:「在镇抚使大人面前,卑职不敢有丝毫隐瞒,那善信所携之物,据卑职查验,乃是一缕颇为阴邪的红莲煞气」。
若大人需要,卑职愿即刻将其取出,敬献于大人。」
「不敢?」
聂玄锋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可据本使所知,你陈大统领在常山县,行事可是霸道得很,素有常山煞神」之名啊,怎幺到了本使面前,就变得如此不敢」了?」
「大人明鉴!」
陈盛神色不变,语气诚恳:「卑职在常山行事略显强硬,实乃情势所迫,非如此不足以震慑地方豪强、扫平水匪祸患,还地方以安宁。
然,在镇抚使大人面前,卑职深知上下尊卑,更感念大人提携之恩,岂敢有半分不敬与欺瞒?」
接着陈盛语气略微停顿,目光真挚地看向聂玄锋,继续道:「不瞒大人,卑职曾蒙聂元流聂校尉赠刀之恩,后又得其不弃,在大人面前举荐,卑职虽愚钝,亦知聂校尉与大人乃是同族至亲。
大人与聂校尉对卑职恩遇至此,卑职若还心存欺瞒,岂非背恩忘义之辈?」
这一番话陈盛说得情真意切,有理有据,既解释了自身在常山的行事风格,又巧妙地点出了与聂元流的关系,表达了知恩图报之心。
聂玄锋听完,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轻一挑,一时竟有些无言。
心下却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几分欣赏之意,怪不得吴匡在举荐信中对此子赞不绝口,观其言行,确有过人之处。
能在自己刻意施加的威压下面不改色,对答如流,且心思缜密,懂得感恩,仅此数点,便已胜过许多所谓的青年才俊。
不过,他面上依旧不露分毫,只是淡淡道:「你倒是个明白人,不过,你能调入靖武司,确实多赖元流举荐之力,至于你本身能力究竟如何,能否当得起这份重任,本使.....尚需观察。」
接着,聂玄锋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难以捉摸:「如今武备军那边,正值用人之际,倒是急需像你这般的先天好手,你若觉得在靖武司难以施展,本使亦可为你修书一封,向李将军推荐,想必他必会重用。
你.....意下如何?」
陈盛心中暗笑,若非天书预警,他恐怕真要被这番说辞唬住。
分明是对方不惜代价将自己从武备军抢了过来,此刻却说得像是看在聂元流面子上勉强收留一般。
当即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坚毅」与「恳切」,沉声回应:「镇抚使大人容禀,卑职深知自身修为浅薄,经验欠缺,正值需要沉淀历练之时,若大人不弃,卑职恳请能留在靖武司内,追随大人左右。
不过若大人觉得卑职留在司内确有不妥,调往武备军效力,卑职亦绝无怨言,仍对大人感激不尽。」
聂玄锋眯起双眼,仔细打量着陈盛,心中那丝怪异感再次浮现。
这年轻人的应对,实在是过于沉稳老练,句句都仿佛说在他的心坎上,让他挑不出半点错处,反而愈发觉得满意。
「罢了...
"
聂玄锋似是无奈地轻叹一声,摆了摆手:「既然你心意已决,本使若再强行将你推往别处,倒显得不近人情了,那便..留在靖武司吧。」
「多谢大人成全。」
陈盛脸上立刻浮现出「如释重负」和「感激涕零」的神色,连忙躬身行礼,姿态做得十足。
聂玄锋微微颔首,随即起身,在公案前缓缓踱步,单手负后,另一只手轻抚短须,眉头微蹙,仿佛陷入了某种艰难的抉择之中。
时而瞥一眼恭立一旁的陈盛,时而摇头,时而沉吟,足足过了半晌,方才仿佛下定决心般,停下脚步,面向陈盛,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既然你执意留下,又是元流竭力举荐之人,本使便予你一个机会。」
接着聂玄锋略作停顿,目光如炬,看向陈盛:「本使本欲将你暂置七品靖安使,让你安心修行一些时日,不过眼下刚好有一副都尉之职正有空缺,此职位列从六品,但靖武司内竞争颇大,以你的修为资历恐难服众,兴许会有些波折,就看你敢不敢担此重任了。」
陈盛闻言猛地擡起头,眼中瞬间爆发出恰到好处的「惊喜」与「不可置信」的光芒,随即再次深深一揖到底,声音因「激动」而略显高昂:「卑职飘零半生,出身寒微,蹉跎至今,未尝得遇明主,今日得蒙大人不弃,不以卑职修为低浅,反而委以如此重任。
此恩此德,如同再造,卑职必当竭尽全力,恪尽职守,以报大人知遇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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