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盛却不再给他机会,目光转向堂下那具侏儒尸体,擡手指了指,语气依旧平淡,却如同重锤般敲在林狩心上:「林县令可知,这是谁的尸体?」
不等林狩回答,陈盛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此人名叫余千童,来自宁安府城,一身修为已至先天之境。」
先.....先天?!
林狩悚然一惊,难以置信地看向地上那具丑陋的尸身,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陈盛初入先天,便能斩杀同阶的先天强者?!
这.....这实力,未免太过骇人听闻。
「本官当初留下你,坐上这县令之位。」
陈盛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与此同时,一股庞大先天威压如同无形的山岳,缓缓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后堂:「只是因为不希望常山局势动荡太过,引来上峰不必要的关注和问责,但现在....
」
随即陈盛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面色惨白的林狩。
「常山,已经安稳了。」
扑通!
在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下,林狩双腿一软,竟直接瘫坐在地。
以为陈盛是要鸟尽弓藏,彻底除掉他这个不安定因素,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地哀求道:「陈统领,不.....陈大人,下官.....下官还有用,日后.....日后下官一定尽心竭力,唯您马首是瞻,拥护您的一切吩咐,绝无二心!」
陈盛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这位一县之尊,眼神淡漠如冰:「人,最重要的是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该有的念头,最好不要有。」
「想发财,本官可以分你一份,但其他的.....以后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安安分分在常山做你的县令,即便本官离开之后,也要牢牢记住,谁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接着,陈盛微微俯身,冰冷的眸光如同实质,刺入林狩心底:「本官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林狩浑身一颤,如同醍醐灌顶,瞬间从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惊醒过来。
他原本还指望陈盛高升后,吴匡难以独掌大局,自己或许能趁机收回部分权柄,至少能与吴匡平起平坐,以及杨夫人那边,还能维持一个体面。
但此刻,所有幻想都被陈盛这毫不留情的敲打碾得粉碎。
「听.....听清楚了,下官明白了,下官一定谨遵您的吩咐,绝不敢再有半分妄念。」林狩以头触地,声音颤抖着保证。
「明白就好。」
陈盛直起身,脸上重新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却更令人心底发寒:「本官,向来不喜欢同样的话说第二遍。」
说完,陈盛便不再理会瘫软在地、汗出如浆的林狩,径直负手走出了县衙后堂。
县衙门口吴匡并未远去,而是负手立于阶前,仿佛在欣赏街景,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投去一个探询的目光。
陈盛与他视线交汇,微微颔首。
吴匡脸上顿时露出了然的笑容,他回头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县衙深处,随即心情愉悦地登上了旁边等候的马车。
陈盛也迈步走向另一辆华贵马车,车夫恭敬掀开帘子。
翌日。
随着严鸣、厉槐生、许慎之等人率领兵马满载而归。
将一车车血淋淋的水匪首级运回,密密麻麻地悬挂在常山县城门之外,并且垒成了一座令人触目惊心的京观后。
顿时便在常山县内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