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长安有变,医药之法

姜义心念翻转如潮,面上却波澜不兴。

良久,他擡眼望去,眸中那一丝犹疑,已尽数沉入茶底,只余一片清明。

「此事,」他说得极缓,声音平平,似风过松梢,「你放手去办便是。」

自家孙女,终究不同旁人。

有着桂家与南海那一层关系,虽淡若游丝,却也非同小可。

若真能借此机缘,与那位菩萨有半分因缘,说不得,日后便可在座下听个差遣。

哪怕只是凡尘中端茶递水、传话送信的琐事,于她而言,也算是造化天成。

这等事,只要有一线可走,便值得一搏。

……

翌日天光微亮,院中已没了往日的清闲。

前一夜的闲谈,如今化作了实实在在的修行。

姜义未唤旁人,也不摆什幺架势,只亲自立在后院果林旁,袖手一看,口中低低念咒。

顷刻之间,脚下泥土竟似春水般软化,他整个人缓缓下沉,转瞬没入地中。

片刻之后,却又自十步开外的果树根下无声冒出,衣袍如旧,连点泥星都未曾染上。

「此法为土行之术。」他淡淡道,「身融于地,行走如风。若勤加练习,千里之下,皆可一念而至。」

姜锦学着阿爷模样,掐诀念咒,却只陷到脚踝,便再也沉不下去。

额角的汗珠一颗颗滚落,脚下的泥土还顽固得很,纹丝不动。

姜义在旁看着,目中带笑,却也不言,只静静伸手一拂,换了个法诀,指尖光气微动。

「再学壶天之法。」

他袖口微展,掌中便起清风,庭中烟气凝而不散,一抹灵光在掌心盘旋。

「再看调禽之术。」

继而一声清亮的口哨,林梢与屋檐下的雀鸟齐声惊起,叽叽喳喳落满枝头,偏着脑袋,似也在听那老人的训诲。

除了这些神通外,姜义又从柜底取出一迭旧匣。

层层黄绢裹着,打开时,竟隐隐透出一丝药香与陈墨气。

那是他多年积攒的上乘符纸。

从最寻常的清心、避尘二符,到略显繁复的聚灵、镇宅,皆一一列出。

他铺开黄纸,蘸朱砂,笔锋沉稳如松。

每落一笔,符纹便微微发光,似春蚕吐丝,灵气流转,宛若自生。

姜锦在旁屏息而观,手执细笔,一笔一划地临摹,神情专注。

偶有失笔之处,阿爷也不言,只轻轻替她拂去,淡淡一句:「再来。」

外人眼中,这等举手生光的手段,早已是神仙法事。

可在这祖孙二人间,却教得平平,学得安稳。

说到底,不过是在这世间,谋一方安身立命的本事罢了。

这一番教导,不过数日光景。

日影才移几次,后山的竹径间,便又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姜钧自林间而来,神色如常,不疾不徐。

他这几年常居山上,一待便是月余,倒少有如此频繁下山之时。

穿过院外的竹篱,他见姜锦正伏案临符,便轻轻唤了一声:

「锦姐姐。」

话音温和,带着几分笑意。

他从怀中取出一卷书册,递了过去。

那书册封皮是寻常青布,边角早被岁月磨得发白,纸页上还有几处霉斑。

「我在山上无意拾得此书,」他说着,语气颇有几分闲趣,「瞧着似乎与医术有关。我于此道不通,便想着拿来,让姐姐看看。」

姜锦闻言,擡起头,略有几分诧异。

她放下笔,接过书册,拂去上面的浮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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