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一个以剑道传承为荣的家族里,这两种天赋的高下之别,也注定张道玄会低人一等。
就在这时,昆仑的队列中,一道身影脱离了队伍,朝着他们这边缓缓走来。
那人没有穿戴任何外骨骼装甲,只着一身简单的昆仑黑色作战服。
他身形顾长,面容俊朗,但那双眼睛却幽深得让人心悸,仿佛能看穿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他只是那幺随意地走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却扑面而来。
他停在了张道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这个脸色苍白的弟弟。
「你怎幺还是这幺弱————」
「是对我的憎恨,还不够吗?」
张道冥的声音很平静,不带任何情绪的起伏。
林夜的嘴角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
他真的很想问问张道玄,你哥上辈子是不是姓宇智波?
张道玄猛地擡起头,那双一直以来都显得有些沉静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前所未有的怒火与杀意。
他死死地咬着牙,仿佛在瞪着一位仇人。
东方震和林夜都有些动容。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张道玄流露出如此激烈的情绪。
张道冥发出了一声轻哼,不再看自己的弟弟,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浪费时间。
他的目光转向林夜,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也就在这时,闵玉堂竟然也跟了过来,脸上挂着得意的冷笑,就站在张道冥的身边。
「林夜是吧?」
闵玉堂的视线在林夜身上扫过,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恶意:「进去之后,可要小心一点哦。」
「虽然规则上说,裁判会保证你们不会死亡,但天渊裂隙里环境复杂,异族凶猛,万一不小心缺胳膊断腿,落下什幺终身残疾,那也是很难说的事情。」
赤裸裸的威胁。
林夜的面色没有任何变化,但心中却已然明了。
闵玉堂这是安排了人,准备在裂隙里对自己下黑手。
是这个张道冥吗?
林夜的念头飞速转动。
他心中,一缕杀意悄然涌现。
如果只是他想多了,那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但如果,闵玉堂真的安排了人,无论是这个张道冥,还是别的什幺阿猫阿狗,胆敢在裂隙里对自己动歪心思————
那无论是谁,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将其彻底抹杀。
他很记仇。
林夜更不会留隔夜仇,肯定是能当场报就当场报。
就在场间气氛凝重到极点的时候「快看天上!」
一声充满震惊的惊呼,从不远处的某个营地里传来,瞬间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哗然声响彻了整个营地!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擡起了头。
只见那片高远的天穹之上,原本那道淡淡白痕,此刻正绽放出无比璀璨的紫色光华!
那紫光如同活物一般,疯狂地向外扩张,将周围的云层都染上了一层妖异的色彩!
整个天空,仿佛被撕开了一道通往未知世界的巨大伤口!
裂隙,要开启了!
燕京,昆仑分殿。
足以容纳上百人的巨型会议室内,冰冷的金属与黑曜石构成了主色调,让整个空间显得愈发空旷与肃杀。
——
吕永泽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与面前一位身着昆仑制式玄黑长袍的中年男人握了握手。
男人名为萧远山,面容儒雅,金丝眼镜后的双眼却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
他同样是昆仑武殿中地位尊崇的御使。
「吕兄,别来无恙。」萧远山带着笑意,声音温和。
「这次预选赛规则的调整,也是我们昆仑华东区掌令大人的意思,希望我们两家的小辈们,能在实战中多些磨砺,赛出风采。」
「萧兄说的是。」
吕永泽笑容不改,只是握着的手上,明显青筋暴起。
「闭门造车终究是下乘,能有这样的机会,让他们提前感受一下真正执行任务有多危险,是好事。」
两人说着滴水不漏的场面话,身后的气氛却已然剑拔弩张。
吕永泽身后,只跟了七八名薪火的堂主,王景成也在其中。
而龙博翰,作为一行人中唯一的执事,站在队伍的末尾,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像是凝固的冰块,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被邀请到昆仑武殿的燕京分部,与这幺多大人物一同观战两家武殿的预选赛。
这里是昆仑地头。
对面昆仑一方的人数是他们的四五倍有余,个个气息沉凝,视线里充满了轻视与压迫。
龙博翰感觉自己不像是来观赛的,更像是掉进虎穴。
若不是身前有吕永泽这位实打实的天人境武者陪着,挡在他面前,他恐怕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寒暄过后,众人分列落座。
萧远山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笑意更浓:「算算时间,裂隙那边应该也快有动静了,事不宜迟,我们直接开始吧。」
吕永泽也微微颔首,坐在他旁边。
他当然清楚萧远山打的什幺算盘。
无非是觉得这次昆仑胜券在握,特意将他们请到主场来,就是想亲眼看他吕永泽,看他们薪火武殿,丢一次大脸。
但他何尝不是同样成竹在胸,所以才答应了这次观摩。
会议室正前方的墙壁上,光芒流转,很快,一幅清晰无比的实时画面浮现而出。
画面中,正是那片被群山环绕的盆地,高空之上,淡淡的白痕似乎马上就要开启,天与地的界限都变得模糊。
地面上,昆仑与薪火两方人马已经对峙而立,气氛凝重。
「哦?」
萧远山看着画面,忽然发出一声故作惊讶的轻咦。
「吕兄,这是————怎幺回事?贵殿的成员,似乎并没有配发外骨骼作战装甲?」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慢条斯理地继续补充。
「今年毕竟是第一次将预选赛场地放在真正的天渊裂隙里,情况复杂,危机四伏。」
「按照我们昆仑的规矩,这种级别的探索任务,全员配备最新型号的作战装甲,是最基本的保障。」
「我还以为,这是我们两殿之间的共识呢。」
话音刚落,他身后一名昆仑的堂主便立刻心领神会地接过了话头,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会议室里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御使大人,这应该算是常识吧?进入未知裂隙,不做好万全的防护准备,是对成员生命的不负责任。」
「薪火家大业大,按理说,不应该犯这种低级失误才对啊。」
「住口!」
萧远山瞬间回头,厉声呵斥了一句:「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等会自己去领罚!」